“不可能!針灸又不是納鞋底,沒有老師教怎麼可能學得會?”
孟述脫口反駁,拒絕相信,臉上表情也嚴肅起來。
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虛榮心如此旺盛,不惜杜撰誹謗自家老師,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師說過,醫德醫德,德為先,醫居後。
品德過關的庸醫,就算治不好病人,起碼不會害人;但品德低劣的大夫,卻可能因為各種私慾,玩弄醫術,甚至草菅人命!
若是這孩子心性不佳,那麼無論她天賦再高,也不能收歸老師門下。
對於品性惡劣之人,教授他們的技能手段越多,對社會的危害越大,還會連累師長,堅決不可心軟。
但是,老師年紀這樣大了,遇到一個天賦高的苗子不容易。
這孩子年紀還小,就算性子被養得左了些,該是還能扳回來的吧?
孟述關心則亂,滿心記掛著幫老師完成心願一事,不知不覺間就犯了求全責備的毛病,甚至還會杞人憂天了呢。
“唧唧唧。”他好吵。
四九依偎著小媳婦兒,疲憊得打個呵欠。
它無意中吸收宋瓷身上逸散而出的能量跟著突破,意外學會了口吐人言,其實也很辛苦,想要休息了。
宋瓷擼了它一把,兩眼滴溜溜在激動的孟述,以及他身邊老神在在的臧老先生身上轉悠一圈,對倆人的來意有所猜測。
大約是來以武會友,不是,是來切磋醫術的?
這樣想的話,那句沒頭沒尾的“久仰大名”,就說得通了。
不過她的名聲真傳播得那樣遠了?隔著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了?
宋瓷眼角餘光不小心掃到桌上一份報紙,上面大喇喇印著她的照片,配文沒細看,倒是下頭的作者看清了,省報記者佟濟舟。
嗯,就很巧合。
或許就是佟記者幫她揚的名?
從他被她接連矯正的行文風格推測,很有可能。
希望他沒把她的故事寫得太狗血,適當誇張一點她倒也能接受的。
宋瓷心中若有所悟,強壓住氾濫而上的心慌,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一本正經跟他辯論:
“你這話我不敢苟同。若是人人都要師傅傳藝,那師傅的師傅又去找誰?總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針灸也是人想出來的,我怎麼就不能跟人家心有靈犀了?我就是會啊。”
“可是……”
孟述還想拿她年齡說事,被他老師制止。
“好了,你說話客氣些,別嚇壞小朋友。”
孟述看看老師,閉上嘴巴。
他心裡雖然不服氣,卻不敢跟老師頂嘴,老師也沒那麼多的精力跟他耍嘴皮子。
臧國良沒理他。
這個學生不是不好,就是性子過於端方,思維不夠開闊大膽不夠靈活,偏於保守了些。
這些品質不是不好,對於醫者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優點。
但對於學習不拘一格的鬼醫十三針來說,恰恰是最大的桎梏。
他曾提點過許多次,但收效甚微,大致也有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緣故在。
本來想著,以孟述的韌勁兒,再悟個幾十年,未必沒有機緣巧合豁然開朗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