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敢張狂,誠實地露出個苦笑說:
“叔,您可是問到點子上了,我家裡可不是一直催呢麼。
就前幾天,還給我來電話,拿你跟我勝男嬸子舉例子敲打我來著。
嫌我不爭氣,同一批的知青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就我還單著,連個物件的影子都沒有。
說的就是咱宋瓷妹妹。”
金戈帶著點京城小爺特有的那股子貧勁兒,嘿嘿笑著跟宋春安搭話,恭維的語氣裡帶著些玩世不恭,倒是不惹人討厭。
“也怪我,老跟我家裡說我宋瓷妹妹這好那好,惹得家裡上下四代人十幾口子,全迷上我妹了。
他們還都擠兌我,說我既然這麼喜歡小孩兒,怎麼不趕緊地結婚,自己生一個玩兒啊?”
金戈跟說相聲似的,還不需要捧哏那種,一個人就說的熱鬧。
“我就說啊,那能一樣嗎?我宋瓷妹妹那是一般小孩兒嗎?一般小孩兒能像我宋瓷妹妹這麼招人稀罕,叫人恨不得拉個連過來偷孩子嗎?那不能夠!
想要個跟我宋瓷妹妹一樣這麼靈的孩子,那還真不是一般般隨隨便便能生出來的,你得有那個優秀的基因才行。
能追上我宋瓷妹妹同樣優秀的姊妹還差不離,就是年紀都還青春年華,得再等等。”
金戈訕訕瞄一圈在座各位,含糊的句子飛快轉為清晰:
“我家裡人都特民主,不是那種老派的家庭,特別開明,尊重孩子的意見。
一聽我這麼說,也不催了,畢竟知音難得嗎,能遇見可心兒的物件不容易,都特別支援我。
他們還回過頭勸我來著,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正我這麼些年已經蹉跎了,也不差再等上幾年,寧缺毋濫。
就是明裡暗裡勸我儘量挑個年齡稍微大點的,這樣等得時候短點,我也不那麼辛苦,省得家裡人也跟著著急。
你看這不就巧了嗎,全家人都支援我跟淼淼的事情。”
金戈越說膽子越大,說到興奮處,還自己個兒仰脖兒喝了一個。
“我弟還嘴賤呢,笑話我老牛吃嫩草。
還是我大哥發話了,說我這叫老夫少妻,最懂得疼人兒,特別般配,這是我的優點才是。
男同志都懂事兒晚,加上我在家也被慣得有點不著調,年紀大點更成熟,更懂得自己要啥,更能承擔起責任來,一輩子不會變。”
金戈藉著酒勁壯膽,慫慫表態:
“我會一輩子對淼淼好的。
我不是小孩兒過家家,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她就是我這輩子想要的伴侶。
我想跟她白頭偕老共度餘生,無論她以後會不會變老變胖變醜,無論她以後會不會生孩子生病生氣,我都想過了。
我會跟她一起過,暮暮又朝朝,平淡或熱烈,只要是她,也只能是她。
我金戈,這輩子非宋淼不娶。”
最後一句宣誓般的話,他並沒有說得多麼鏗鏘悲壯,而是放輕了聲音,像是隻說給他自己聽似的,卻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認真與天經地義。
酒桌上又陷入一陣沉默。
這小子夠雞賊的,又被他鑽空子賣了回嘴,拳頭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