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手持半截杖刺的執杖鬼,舉起手中的黑色鐵杖,朝著霍青刺了過去。
“放了他,這是你我之間的比試!”他眼中第一次有了驚恐,怒吼著,一腳踹飛霍青。
——好險,剛剛那一刺還差三寸就沒入霍青的後頸。
“好,既然酒先生有情有義,我老鬼也不是無情之人。”竹林中響起黑袍男人的聲音,四個餓鬼戛然而止。
“給老子滾遠一點,不想大家都死在這,就老老實實退回軍列中。”他右手負傷,只得用左手撿起落在地上的長劍,朝著霍青怒罵。
霍青被這一罵,竟呆立在原地,手足無措,目光呆滯的看著青衫男子。
“這就是戰爭,你不學著如何活下去,敵人是不會憐憫你的生死。”青衫男子表情痛苦,右手臂早已被鮮血染紅。
黑暗中,霍青的眼睛陡然一顫,緊繃的身體動了動,呆滯的眼神逐漸有了神色。
“相信我!”等霍青的目光裡有了光,青衫男子堅毅的吐出了這句話。
“騎長,我們要相信先生。”
馬五騎著戰馬飛快的奔到霍青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腰上的銀鐵腰帶,將他拽上馬,衝著青衫男子點了點頭,調轉馬頭朝著豹騎營停駐的方向馳去。
“再來!”青衫依舊,衣袂飄飄。他左手持劍,傲立在夜色中,眉宇舒展,目光清亮而悠遠,整個人靜如秋水,手中的劍竟沒有一絲劍意。
“嗷……”羅剎鬼仰頭一聲戾鳴,猶如野獸一樣嚎叫起來,一雙鬼瞳中閃著血紅的幽光,目光兇狠地看著持劍之人。
一股陰風平地乍起,充斥著濃厚的血腥味,羅剎鬼身上瀰漫的黑色煙霧變成了紅色,血染的紅。朝著青衫男子襲來,夜空中兩道詭異妖紅的光一閃而過——血瞳。
青衫男子隨手一劍朝著羅剎鬼劈去,就是這麼平淡無奇的一劍,竟將噬血後的羅剎鬼劈飛了出去。
“你是左手劍!”淹沒在黑夜裡的黑袍人驚呼一聲。
他輕笑一聲,揮劍,劍上一層薄薄的銀光流轉著,而他身形如一道驚鴻,朝著羅剎鬼遁去的方向射了出去。
又是一劍,快到讓人窒息,這一劍直接洞穿了羅剎鬼的眉心,一團猩紅的血霧迅速消散。須臾間,快到人眼都無法捕捉的剎那,他回身一劍將追殺而來的疾行鬼也斬成了兩半。
“你到底是誰?”黑袍老鬼的聲音極其不可置信,導致聲音尖利,讓人聽的毛骨悚然。
“無名無姓,無牽無掛,逍遙自在,我既是劍,劍既是我……”他淡然回答,手中長劍一晃,身形再次如驚鴻一撇,朝著熾燃鬼刺去。
一劍而來,避無可避。陡然劍鋒一頓,青衫男子受傷的右手,打著顫,捂著右胸上那個被杖刺洞穿的血窟窿,劇烈的咳嗽。
飛來一劍停頓在半空,熾燃鬼趁機化成一團黑色的火焰,黑焰瞬間將青衫男子吞噬。
“先生!”遠處張望的鐵甲騎兵軍陣中,有無數人在驚懼地嘶喊。
片刻間,黑焰中一柄長劍閃著寒芒刺出,緊接著,那柄長劍飛快的斬劈,黑焰中升騰起如蟬翼般薄薄的白煙——黑焰竟然在迅速熄滅!
黑焰在觸碰到寒冽的劍氣後被劍氣所熄,升騰起嫋嫋白煙,就像用火炬焚燒冰川,不自量力。劍光愈來愈烈,黑焰熄滅殆盡。
最後一抹黑焰徹底化成白煙,青衫男子再也沒有力氣揮劍,捂著胸口上那個流血不止的傷口,反手扣劍,往地上一插,身子一歪,跪在地上,杵著劍,大口大口吐著黑血。
“執杖鬼的杖刺上塗滿了剜心草毒,你身中劇毒,還能挺到現在——但是終究,還是你輸了。”飄散在夜幕中的霧煙開始凝集,漸漸地一個人影從黑霧中走了出來。
——是黑袍老鬼。
他一揮黑袖,吩咐著最後一個餓鬼:“給他一個痛快。”
“嗤”執杖鬼嗓中發出冰冷的一聲低吼,手中半截杖刺朝著青衫男子的心口刺去。
青衫男子丟掉手中的劍,輕笑一聲,一把扯破身上的青衫,露出滿是傷痕的上身,右胸上那個已經潰爛的傷口赫然可見,鮮血如泉水般湧出。他指著心臟的位置,笑的更燦。
“慢著!”遠處傳來一聲冰冷的女聲。
執杖鬼剛要刺出的一杖,被飛來的一朵妖紅色的花擋下,妖花被刺成無數瓣飄散到地上。剎那間,遍地綻放出無數朵彼岸花,一瞬間將青衫男子包裹在內。
“是我輸了,給他解藥,我會按照約定行事。”說話的人並沒有現身,冰冷地話音遠遠傳來。
“好!大祭司一言九鼎,老鬼便不殺他。”說罷,黑袍老鬼從袖中取出一隻瓷瓶扔在地上,身影隱去,和執杖鬼化成兩團黑霧朝著竹林深處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