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顫,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青衫男子抬手一劍,迎刺了上去。
黑暗中,身高十數尺的黑色鬼影,渾身包裹著黑色的煙霧,無面無目,手足穿孔,身上的黑煙如同燃燒著的黑色火焰。
青衫男子剛剛刺出的一劍,看似平淡如水,實則是暗藏殺機,當劍鋒刺入獲身鬼的剎那,一道青影貼著鬼影數十尺高的身軀躍起,第一個化形的獲身鬼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凜冽的劍氣貼著他的頭而來。
青衫男子眉梢一挑,淡淡說:“哼,餓鬼道也不過如此!”
獲身鬼彷彿早已看穿了青衫男子要背後偷襲,數十尺高的身軀陡然消散了大半。一劍劈空,青衫男子竟沒有收住劍勢,一個鬥腕,長劍轉劈為刺,朝著一旁另外六團正在化形的黑霧而去。
一道流光瞬間潑滿了竹林,依稀可以看到流光中數百把銀色劍影瞬忽掠過,青衫依舊,一人一劍,突入六團黑霧中。一瞬間,一片流光將黑影完全包裹其中。
那、那是——劍陣?
霍青瞪著眸子,看的咋舌,他雖不懂劍術,但是他明顯感覺到青衫男子周身暴起的靈氣,就像源源不斷的潮汐。銀色的流光在緩慢流動著,劍陣內的空氣彷彿也跟著流動,很稀薄,漸漸形成了一股氣旋。
“長河劍陣!”空氣中一聲嘶啞的驚喝,顯然是怒了。
一瞬間,劍氣乍起。只聽“嗡”的一聲,如同古琴斷絃,清脆悠揚,飄蕩在林中。
只見一襲青衫原地轉了個圈,手中長劍也跟著劃出一個圓,直直的指向天際,數百道銀色劍影跟著長劍揮舞而流動,劍影急速升空,快到肉眼都無法辨清。
——“破!”
劍氣如同一道銀色的龍捲風,瞬間爆開,眨眼間吞噬了方圓是百米內一切景物。
慘淡的月光下,銀色的龍捲風席捲天地,凜冽的劍氣將幾團黑煙瞬間被撕成了碎片,方圓數百米內的竹林被劍氣斬成的支離破碎,翠綠色竹葉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漫天紛飛。
遠處軍隊戰旗被勁風吹的獵獵作響,雖然不在龍捲風席捲的範圍內,但是這逼人的劍氣,還是將數十人掀翻於馬下,鐵騎營中一陣騷亂。
耳邊風聲漸消,一劍掃出的龍捲風也散去,戰旗方向傳來一聲尖叫:“贏了?”
就在這時,寂靜的山林中有人在冷笑:“呵……呵呵……”
“這就想破了我的餓鬼道?”黑袍老鬼一聲戾喝,“受死!”
緊接著,頭頂一股煞氣襲來,青衫男抬起頭,就看見三道黑影從天而降,陰風撲面而來,風裡傳來一陣淒涼地慘嚎夾雜著刀兵的鏗鏘聲。
青衫男子面色一寒,避無可避,抬劍匆忙格擋。
三道黑影與一柄長劍重重撞在一起,青衫男子只覺虎口一震,長劍險些脫手,正待他思索著如何脫身之際。
然而,未等他多做思考。右胸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劇痛,他低眼一看,右胸被一根漆黑的尖利的長刺洞穿——竟然還有一個!
卻見他腳下的影子中,現出一個形狀醜的可怕,蓬頭亂髮,長唇下垂,長耳大腹的鬼影,手持一支黑色的長杖,杖頭是一根尖刺,尖刺從自己後背刺入,從右前胸貫穿而出。
“先生!”霍青一聲驚呼,搶過一旁士兵手上的銀槊,手腕一抖將銀槊夾在腋下,催馬而來。
“不可能!”青衫男子重重的咳嗽,嘴角一股鮮血滲出。
說話間也不閒著,青衫男子腳上一用力,右手握住的長劍陡然一收,回身一劍斬斷那支漆黑的杖刺,剛剛還懸在半空中與他對峙的三道黑影重重壓下,電光火石間,一道青影一閃,他一個翻身,嗆嗆躲過三道黑影一擊。
“好一劍——一劍入長河,劍嵐破空起。”夜色裡,那人聲音低沉,“若不是我及時散去羅剎、疾行、熾燃、執杖,你這‘長河劍陣’,就是我餓鬼道三十六鬼齊出也難以招架。”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一人一馬提槊而來,銀甲後面掛著的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飄舞著,白馬上的年輕男子面色寒冷,意氣風發,朝著四道黑影一槊刺出。
青衫男子見狀,仗劍而起,衝入只剩四個餓鬼的陣中。一劍挑去,擊退一隻渾身燃燒著黑火的熾燃鬼,卻還是晚了。
飄在半空中的鬼影早已經朝著霍青飛去,一陣陰風撲來,霍青及時躍下馬,一瞬間,坐下白馬被鬼影捲起,層層鬼爪將戰馬的皮肉撕碎,傷口就像被燒紅了的鐵梳子犁過一般,汩汩留著鮮血。
白馬重重摔在地上,抽搐幾下,發出一聲悽慘的嘶鳴,還未聲竭,一道漆黑的鬼爪再次朝著白馬爪去,瞬間將白馬的頭,連著脖頸撕成兩截,白馬痙攣幾下,沒了生息。
剛剛那道襲擊白馬的鬼影,見白馬脖頸被割斷的動脈如泉眼流著汩汩殷紅地鮮血,便不再攻擊霍青,而是化成一團黑煙,附在斷頭的馬身上吸食者鮮血。
“羅剎鬼嗜血,霍青快跑!”青衫男子大喊一聲,一把抓起霍青朝著一旁推開。
身後的疾行鬼如一陣風,朝著青衫男子飛來。青衫男子右手倉皇一劍劈去,卻還是晚了一步,手中長劍已然脫手,整隻右臂被鬼氣十足地勁風撕開一條半尺長的口子。
“追風!”霍青看著羅剎鬼附在愛馬身上吸血,臉色蒼白,撕心裂肺地大喊著,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