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尚未出院的精神病患者在無照駕駛一輛沒有經過審批的特種轎車!
明亮按了按喇叭。
兩輪轎車頓了幾頓,很生硬地停下來。
明亮也停下來,搖下車窗對他們說:“多危險啊,要玩找個練車場玩去!”
漢哥下了車,走到明亮的車窗前,小聲說:“上路前,我們坐在草地上,她花了一個鐘頭時間練習掛擋。沒問題!”
明亮說:“胡扯,坐在草地上怎麼練習掛擋!”
漢哥很炫耀地笑了笑,用更小的聲音說:“我的身上有變速桿。”
明亮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她不想搭理他,說:“如果你們再胡來,我會報警的。”
漢哥說:“好了好了,聽你的,人民的護士。”
說完,他回到兩輪轎車上,跟碎花小鱷換了座位,掉轉車頭。
明亮這才把車開走了。看了看反光鏡,一條公路空蕩蕩,那輛兩輪轎車不見了。它的速度這麼快?
第二天下午,明亮來到了弗林醫院。
這次,她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太陽很好,花草被曬得蔫蔫的,似乎隨時要打個哈欠。醫院沒有專門的園丁修剪和澆灌它們,就像一群沒人管的野孩子,都快長到甬道中間了。
明亮看到了飯飯,她在路邊摘花,她看到了明亮,趕緊說:“大夫好。”
飯飯不是明亮的患者,但明亮比較瞭解她,永遠自說自話,今天她竟然嚮明亮問好了。明亮沒穿白大褂,她卻知道明亮是醫生。
明亮並沒有表露出驚訝來,只是淡淡地說:“飯飯好。”然後就走過去了。
作為醫生,看到患者好轉,心裡總是高興的。
她開啟自己的診室,停在門口朝裡看了看,一切正常,除了桌子上的半瓶可樂,還有床上的棒球棒。她跨進門檻,分別把可樂和棒球棒扔進了垃圾桶,儘量表現得很平靜。她不知道那個背後使壞的人是不是藏在某處監視著她,她要讓這個人知道,別再折騰了,對她無效。
接著,她去了財務室,找出納解決一個工資問題。
半路上,她拐彎抹角地想到一件事:碎花小鱷生病時,認為她見過飯飯的表姐,那個表姐在一家塗料廠當出納。透過碎花小鱷的大腦監控器,明亮也見到了這個人,她至今都記得對方的長相以及說話的表情,栩栩如生,可這個人並不存在……想到這裡,明亮的心裡生出一種古怪的恐怖感。
來到財務室,明亮愣在了門口。
出納不是原來的出納了,她長著一張瓦刀臉,胸平臀癟,給人一種乾巴巴的感覺……
此人不就是碎花小鱷幻覺中的“表姐”嗎?
出納轉頭朝明亮看過來,笑了笑:“明大夫,有事兒嗎?”她也叫明亮“明大夫”。
明亮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你是新來的?”
出納說:“來了一個多星期了。”
明亮又問:“你過去在什麼單位?”
出納說:“一家塗料廠。”
明亮快速地思考著——也許,碎花小鱷之前去過那家塗料廠,見過這個出納,於是,這個出納才出現在了她的幻覺中……
只能這麼解釋了。
明亮稍微鬆了口氣,走進去。
工資的事並不麻煩,不過,這個出納像計算機一樣刻板和較真,整整處理了一下午。明亮一直在旁邊觀察著她,並沒有發現更多可疑之處。
離開財務室的時候,明亮問了她一句:“你見過碎花小鱷嗎?”
出納說:“誰?”
明亮說:“哦,沒事了。”
今夜,明亮不打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