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主家姓鄭,戶主老鄭五十多歲,兒子小鄭今年剛二十出頭,那位剛娶進門就發瘋的新娘年齡更小,還未滿二十,名字也簡簡單單,就叫張小妹。農村裡的孩子一般結婚都早,這個歲數就當新郎新娘也不算出奇。
小鬍子很隨意地問了張小妹幾個問題,她的回答還算流利,表情語氣都很正常,只是還有些害羞而已,實在不像是精神失常的病人。但是,我們剛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印堂上那一股濃濃的黑氣!
小鬍子不動聲色,讓張小妹先離開,然後問戶主老鄭:“你再把那天酒席上發生的事情講一遍給我們聽聽,看看有沒有漏掉什麼?”
老鄭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很不情願地再次回憶起了那天的糗事。我和小鬍子又聽了一遍,感覺跟簡報上說的也差不太多。只是有一個細節問題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天因為下雨耽擱了開席的時間,所以酒席實際上是到了晚上八點之後才開的席。
農村的酒席一般都是白天辦的居多,即使是吃晚宴,也不會超過六點半開席。不過,村裡擺酒席都是露天的,受天氣影響比較大,因為下雨而推遲一兩個小時不算很奇怪。
但這個細節卻被我注意到了,於是我便插口問老鄭道:“你這位兒媳婦,是什麼時候開始表現失常的?你記不記得具體的時間?”
老鄭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道:“具體時間我還真不太記得清楚了。我就記得她剛開席的時候還好好的,到了差不多要開始敬酒的時候,她說要先去上個廁所,回來後臉色就不對勁了。”
“怎麼不對勁了?”
老鄭道:“原來她還是笑著的,回來臉一下子就黑得跟包公似的。我兒子讓她笑一笑,她就直接扇了我兒子一巴掌!我老婆上去問她:‘大喜的日子裡,動手動腳做什麼?’她居然一把將她家婆推倒在地!”
“後來呢?”
“後來就更難看了!”老鄭苦笑一聲,搖頭道:“她當著全村老小、三姑六婆的面就開始罵人,趕人,還掀翻了一桌酒菜!我兒子丟不起這個人,就想上去捂她的嘴,偏偏她力氣還大得很,把我兒子也推到一邊,又撞倒了另一桌!唉,這熱熱鬧鬧的結婚酒席上,新娘子打完家婆又打新郎官,這叫什麼事呀?”
“那第二天她還鬧不鬧了?”小鬍子也插口問道。
“鬧!咋個不鬧了?”老鄭的臉都快皺成苦瓜了,“白天都沒事,就跟正常人一樣。到了晚上就時不時地鬧騰,不準丈夫進屋,就一個人窩在房裡。而且犯病的時候嘴巴還特別愛吃,一定要給她買來一大堆的零食,不給吃就鬧!就打!給她吃的了,就能吃一晚上,一邊吃一邊看電視,吃到半夜飽了才呼呼大睡。可第二天起來了以後,再問她昨晚是咋回事,她就啥事都記不清了!”
“一般發病是在幾點鐘左右?”
“有時候早,有時候晚,但一般最早是晚上八點,最晚也不過十點。”
後面我又問了老鄭幾個問題,比如他家裡的經濟狀況,有沒有跟什麼人有過矛盾等等。老鄭回答說,自己家條件一般,在村裡算不好也不壞,一家又都是老實人,怎麼會跟別人鬧矛盾?
新郎官小鄭我也找來問了問他的感情史。他說自己就談過這麼一個物件,還是靠媒人介紹的,談了三個月就結婚了,哪裡有什麼感情史?
我又順帶著問了另外一家新娘發失心瘋的情況。老鄭說那一家姓林,老林家的女兒就出嫁前一晚鬧了一下,後面也沒聽見說又犯病了。當然,這些他也只是聽人說的,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兩家平時也沒有太多的交集。
調查到了這兒,基本情況都算是瞭解了。我和小鬍子首先就去看了老鄭家的廁所,裡面除了味道不怎麼樣以外,沒發現啥不正常的東西。新房我們也進去看了,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物品。這基本上就說明,那鬼並不住在這家裡,是從外面進來的。
雖然鬼沒找到,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一下的。小鬍子便叫了那新娘張小妹過來,施了正宗的純陽道法,祛除掉她印堂上的怨氣,以免今後落下病根。但是那隻鬼不除掉,以後還會來騷擾她。
因為我們來的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調查結束已經是傍晚時分,老鄭便留了我們在他家吃了一頓農家飯。飯後,小鬍子就開始指揮鄭家佈置了一番,準備今晚要守夜捉鬼。
小鬍子安排張小妹今晚就獨自一人待在房裡,還提前準備好了一桌零食。我還特意交待她不準偷吃,因為那是用來引鬼的。張小妹知道我們要幹什麼,瑟瑟發抖,小臉嚇得發白。雖然她已經被鬼上過幾次身了,但每次都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侵入,像這樣專程等著鬼來找的還是第一次。
鄭家的其他人我們都打發到另外一個房間待著去了,只有我和小鬍子兩個就守在新房外面的客廳裡。由於不知道鬼會從哪裡來,就只好等它先上了張小妹的身再去捉它。
守著守著,時間就來到了九點。突然,張小妹就自己開啟了房門,滿臉通紅的樣子。我看她也不像已經被鬼上了身,便問她:“出來做什麼?”
張小妹羞道:“我,我尿急......”
人心情一緊張就容易憋不住,我也不好攔她,更不好跟著去,就道:“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