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流輕聲道:“我知道了。”
舜姑道:“小姐說,姜先生的事,若是一心要追根溯源,還是會追到亂人盟頭上。若沒有亂人盟生事,別人也就無機可乘,姜先生此時必定還在瓜洲渡口安然度日。楚少俠,是這樣麼?”
楚青流道:“不是。義父的事,若當真如二位所說,那就與亂人盟全無干連,我並不糊塗。”
堯姑道:“鐵船幫的事,亂人盟是無可推缷,也不想推缷。小姐說,楚少俠不是鐵船幫的人,但鐵船幫畢竟於你有救命之恩,他們被我盟挑了,你若縮頭不出,必要為世人譏罵,被說成忘恩負義之人,背上一世的罵名。楚少俠若想替鐵船幫出頭,於情於理,小姐都不能阻攔。”
舜姑道:“小姐與少俠已有婚姻之約,照古來烈女的做派,小姐本該與楚少俠一起仗劍除惡,殺了石總持、瞿盟主,成全楚少俠的仁義之名。但石總持是小姐的叔父,瞿盟主是小姐生父,雖有大義在前,小姐終難捨卻親情,就不能追隨少俠了。楚少俠,你先不要說話。”
堯姑道:“小姐說了,楚少俠若能狠下心腸,不再報鐵船幫的仇,一切自不必說,全都是照舊。以楚少俠的為人,必定會去報仇,既要報仇,若只殺尺朗傑扎、庫喇爾單二人,這仇未免報得不暢快,仍舊還是要受人譏笑。非得再殺了石總持,殺了瞿盟主不可。”
“少俠與小姐有夫妻之約,雖無夫妻之實,卻已有夫妻之情,之義,少俠捨命救過小姐,小姐也曾數次為少俠舍了性命不要。這一節,盟主知之甚詳,為了不讓小姐陷於寡情不義的境地,已下有嚴令,不論少俠與石總持動手,還是與盟主動手,都不許小姐插手相幫,從而壞了你們夫妻之義你不要說話。”
舜姑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人力已難於挽回。最終你們三個不論誰輸誰贏,誰死誰活,小姐她都是死路一條。小姐已備下極性烈的毒藥,你,瞿盟主還有石總持,你們三個人中,只要死了一個,小姐就服藥而死。小姐她好可憐啊,一點退路都沒有,連咱們這些做奴婢的都還不如。你不要說話。”
楚青流道:“二位姑娘,你們回去後,務必請轉告小姐,就說我楚青流絕不能與仇人之女結親,我與瞿靈玓瞿姑娘的婚約至此解除。從今日起,瞿靈玓可另行擇夫,我楚青流也能另尋佳偶。”
堯姑愣了一愣,說道:“楚少俠,你不是在說笑吧?這玩笑可開不得。”
楚青流道:“我當然不開玩笑,昨天晚上,我已在穆陵鎮上,娶了秋桐姑娘為妻,這位夜洪水夜先生就是媒證。”
堯姑道向夜洪水道:“原來這位就是夜先生,請問先生,楚少俠的話不錯麼?”
夜洪水道:“我從來不知道媒證是個什麼東西,我只知道,楚青流兄弟昨晚是在秋桐姑娘房中過夜的。師妹,這些事,你一個姑娘家,可不要多話。”
舜姑向桂紅莜道:“這位姐姐,你只管直說,你師兄說的什麼過,過夜的話,是不是真的?”
桂紅莜道:“是真的。不過,我還聽他們說了什麼帳子不帳子的話”
舜姑怒道:“你也不要再說了。楚青流,你好無恥卑鄙,你與小姐有過婚姻之約,還,還,還能幹出這樣的事來,不單做了,還要四處宣講,弄到人盡皆知。堯姊姊,咱們走!早知如此,這一大片話也不必說了。”
堯姑道:“來都來了,該說還是要說的,說完了再走也不遲。楚青流,咱們瞿盟主已傳下盟主令,凡我盟兄弟,必得時時留意你的行蹤,隨時稟報。但任何人都不得與你對敵,更不得行刺下毒,不得放火鑿船,不得以多勝少,務必要保全你的性命,留待石總持和盟主親自出手格殺。就算你狂性大發,先行出手,我盟兄弟也不得還手反擊,只許繞道而行。你聽聽,你再想想,可是繞道而行,姓楚的,你好大的面子哪。”
舜姑道:“這全都是小姐在盟主跟前跪求下來的天大人情,小姐生怕你不知好歹,四處揚言要替鐵船幫出頭,要與我盟為敵,激怒我盟兄弟,死得不明不白,這才求下了這道盟主令,誰想卻換來你忘恩負義,一張口就要另行娶妻,解除婚約。楚少俠,你無情的很哪。”
楚青流道:“請二位姑娘回報瞿盟主,瞿姑娘,我必定不會向亂人盟的尋常兄弟下手。我要報仇,只找尺朗傑扎、庫喇爾單、石寒、瞿廣瀚四人。”
舜姑道:“這樣說,還是你佔了便宜,否則我盟兄弟一起動手,明的暗的一起來,你楚青流必定死得不明不白,又怎還能見到盟主他老人家的面?”
楚青流道:“我若死的不明不白,你們盟主的面上也不好看,所以說,我最好還別要死得不明不白。二位若再沒話說,我這就進寺去了。”
他乍見堯姑舜姑二婢,實是心喜異常,只說終於有了師妹的訊息,也能知道她人在何處。不料二婢竟說瞿靈玓已備下極烈性的毒藥要尋短見,心急之下,毀婚之言脫口而出,心想唯有如此,才能打消瞿靈玓的死志。話已至此,也就不必再去打探瞿靈玓的行蹤了。
堯姑怒道:“咱們話都說完了,你進去吧。”走出兩步,猛然轉身向桂紅莜道:“這位姑娘,你為何要跟著楚青流?”
桂紅莜笑語笑語宴宴,說道:“姑娘,我叫桂紅莜,我跟著楚少俠,原是要去尋一個女子。另外,楚少俠說他真心喜歡我,很想與我交個朋友,我也很想跟楚少俠交個朋友。”
堯姑搖搖頭,嘆道:“舜妹妹,你都聽到了麼?張口尋個女子,閉口2交個朋友,楚少俠,你忙得很哪。”
堯姑道:“楚少俠,這半山寺,小姐是不會再來的了,你也不用在這裡等著了,該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好了。”二人展開身法,轉眼間去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