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忠臉色煞白,全身都在顫抖。
“爹,宋軍即便破城,又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你又為何如此慌張?”
高守忠立刻沉下了臉來。他拍著桌上的報紙,瞪大了眼睛,望著兒子。
“大郎,宋軍破城,咱們就是身死族滅,咱們可是這上面的“漢奸”啊!”
高守忠又開始踱起步來,嘴裡面嘟嘟囔囔,搖頭晃腦,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爹,你杞人憂天了,你好像算不上什麼“漢奸”,人家劉彥宗,時立愛,那才是報紙上欽點的。”
兒子的話,讓高守忠愣了一會,隨即大笑了起來。
“劉彥宗、時立愛為金人攻宋上下奔走,慫恿金人伐宋,那才是漢奸。我高守忠只不過守成之臣,舉兵伐謀,那是党項人自己的事情,與我何干!”
高衙內驚訝地看著放聲大笑的父親。剛才還愁眉苦臉、惶惶不可終日,瞬間又是雲淡風輕,趾高氣揚。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讓他還真有些接受不了,一個老年人,還有這麼好的心臟。
一陣狂笑之後,高守忠忽然又停止了笑聲,皺起了眉頭,跟著搖起頭來。
“雖然不是漢奸,卻也無功無過,若是秋後算賬……”
高守忠坐會了椅子上,開始思索起來。
一旦回到他熟知的國內政治領域,面對著熟稔的官場中人,他又立刻變的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父子倆正在低頭沉思,下人進來稟報,說是一些城中計程車紳上門求見。
“高相公啊,宋軍兵臨城下,靈州城恐怕要生靈塗炭,你可要主持大局,獨掌乾坤啊!”
“高相公,那些党項爺爺,他們那管咱們的死活,你可要給我等做主啊!”
“家破人亡,性命不保,如何是好啊!”
一群錦衣華服的富商巨賈在堂中坐下,個個都是唉聲嘆氣,憂心忡忡。
“各位賢達,宋軍兵強馬壯,大夏覆亡,已是板上釘釘。大難臨頭各自飛,党項人對我漢人猜忌太深,宋軍兵臨城下,他們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了,又豈會顧及我漢人的死活。”
高守忠說的倒是實話。朝中為官這麼多年,党項人軍政上隻手遮天,漢人那裡插的進去。
不要看李乾順表面上崇尚儒學,親近漢臣,真到了山河破碎的關頭,他信任的還是那些党項貴族。
“高相公,你可得想個法子啊,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呀!”
士紳們一陣附和,都是深有同感。
“各位,若是在下提出一計,能保得各位周全,各位願意忍痛割愛嗎?”
士紳們先是一愣,隨即紛紛點頭道:
“高相公直言就是,只要能保全性命,我等以高相公馬首是瞻!”
有些人已經心裡明白。高守忠此舉,肯定是要棄暗投明了。
“好!”
高守忠輕輕拍了拍桌子,沉聲道:
“生死關頭,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在座各位和高某人一起,拿出十萬石糧食,二十萬貫錢財,此事方有些把握。”
士紳們面面相覷,隨即都是站起身來,一起肅拜道:
“唯高相公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