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是自己任意枉為,一旦相公得知,責問該如何辦?
“船頭上為何如此吵鬧,不知道軍法森嚴嗎?”
聽到外面傳來的嘈雜聲,以及東西落水的聲音,李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都統,有幾個閒漢耐不住寂寞,非要上船頭,已經被小的們處置了!”
李寶不自覺地向後面看了一眼。後面的船上歸於一片寂靜,看來是將士痛下殺手,剛入伍的新兵都受到了震懾。
他搖了搖頭,轉過頭來。看來找到落腳處後,這些傢伙得好好地訓練一番。
“黃將軍,相公讓我們這次尋找出海口,作為海軍停留的港口。你覺得哪裡合適”
儘管是黃飛虎的上司,李寶還是恭恭敬敬的問道。畢竟,在海上這一塊,他的經驗和閱歷遠遠不如黃飛虎。
黃飛虎沉聲道:“李將軍,若要選最好的港口,泉州當然是上上之選了。只是泉州在朝廷控制之下,王相公又不肯和朝廷翻臉。除了流求,海州和密州的膠西灣就不錯。”
膠西灣就是膠州灣,青島的母親灣。有南膠河、大沽河等注入,灣內港闊水深,風平浪靜,海水終年不凍,為天然優良港灣,停泊大型船隊再也合適不過。
清末時,德國曾想向清朝租借港灣,但遭拒絕。於是在1898年,以傳教士被殺為由強佔膠州灣。1914年又為日本強佔,巴黎和會失敗,由此引發了1919年的五四運動,青島也就是膠州灣至1922年被中國收回。
而宋朝則在膠西灣的板橋鎮設定市舶司,作為對外貿易的官方機構。只不過如今處於偽齊的控制之下。
李寶吐了一口氣道:“黃將軍,你所言甚是。看樣子,是得和偽齊的水師好好打一仗了!”
你李寶以前只不過是山東鄉下的一個泥腿子,若不是王相公,你哪有今天的一切!男兒就應該捐軀赴國難,馬革裹屍,亦復何恨你還沒有打幾次仗,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真是讓人丟臉!
“直娘賊的,先他釀的佔了再說,也好讓相公高興高興!”
李寶嘴裡恨恨地罵了一句,輕聲問道:“前去查探敵情的兄弟回來沒有”
一邊的李壯心中也是焦急,他看了看烏濛濛的江面,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將軍,兄弟們子時就已經出發了,按照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將軍再忍耐些!”
李寶點點頭,剛要說話,只見前面。江面上燈光一眨一眨,似是有船隻過來。旁邊的李壯興奮地說道:“將軍,是咱們的兄弟。看來他們已經有了收穫。”
幾艘小船迅速劃近,幾個渾身溼淋淋的漢子上得大船,來到李寶眾人面前,單膝跪下,抱拳道:“將軍,小人前軍斥候營蔡五,參見將軍!”
“揚州敵情如何?速速報來!”
李寶上前,扶起了最前面的漢子。
“將軍,揚子橋渡口,金人的船隻有上百艘之多,其中還有不少海船。上面都是軍中輜重,糧草、金銀製錢,什麼都有。看樣子金人明日就會離開,咱們來的正是時候!”
領頭的漢子不顧自己溼漉漉凍的發麻的身子,恭恭敬敬地回道。
李寶點點頭,恨聲道:“辛苦了,帶領兄弟們下去,換了衣服,頭前帶路!”
漢子離開,李寶低聲狠道:“兄弟們,船上肯定都是搜刮揚州城所得!傳令下去,馬上出發,搶了這些狗賊!”
揚子橋渡口邊,火把通明,照的就如白晝一般。無數的金人從揚州城南門來來往往、進進出出,一個個興高采烈,大包小包的往船上搬著東西。上百年輕的宋人女子被捆綁著手腳,待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臉上全是淚水,瑟瑟發抖。
李寶仔細觀察,船隊有百十艘之多,大多數都是滿載著糧食,金兵看起來,至少也有數千人之多,全都是漢兒的面孔。
“蔡五,你和李達率兩營人馬潛進城去,防止狗日的放火焚城!”
眼看著蔡五帶人離開,李寶轉過頭,打量著遠處的金兵船隻,沉聲道:“讓炮手們做好準備,一旦暴露蹤跡,立刻開炮!”
黃飛虎在一旁叮囑道:“小心別炸燬了那些大船,那是海船,可是好東西!”
“直娘賊的,快點把東西裝穩妥了,別耽擱了開船!”
酈瓊站在裝載著宋人女子的船頭,大聲指揮著,指揮著金兵們裝船。
酈瓊率部歸附完顏宗弼,被歸於劉豫麾下。完顏宗弼攻略江南,酈瓊和宋軍水師降將徐文分別擔任江淮水軍和海軍制置使,協同攻宋。
這樣看來,酈瓊所載的這些陸上戰利品,是從兩淮和荊湖所掠,要運回山東,歸於偽齊。
酈瓊大聲怒罵,好不容易才讓船上的金兵把財帛等物歸攏整齊。
“直娘賊的,一群鳥人慫貨,見了女人和銀子就走不動路!”
酈瓊狠狠地向水裡吐了一口濃痰,眼睛不經意地向河面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