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接過茶盞,繼續問道:
“王松在河北之地攻城略地,砍了完顏宗輔的首級,江寧城中百姓的反應如何?朝中大臣的反應如何?朕今日上朝,也並沒有官員談及此事,可謂怪哉。”
儘管知道朝中的大員們,大都是為了照顧自己的面子,才沒有涉及此事。趙佶還是想知道這些人的確切想法。
他就不信,這些人就真的對王松沒有一點怨言,或一絲的同情。
曹勳肅拜道:“回稟道君皇帝,大臣們大多數人,對王松都是頗為不屑,認為他是一介武夫,只知道戰場拼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很多大臣都認為,河北已是化外之地,糜爛不堪。王松和金人的爭鬥,與朝廷沒有任何關係。這也是他們不願意上奏的緣由。”
““繆醜”,果然是深切其身!”
趙佶嘴裡又恨恨的說了一句:“當日在皇城艮嶽一見,朕也是驚為天人。王松文韜武略,七步賦詩,真乃天縱奇才。只可惜其人心術不正,居心叵測,有負朝廷的一片厚望,真是其心當誅啊!”
曹勳面色蒼白,心裡寒氣一直往外冒。
王松為了朝廷,差一點戰死在府州。即使王松斬殺了這麼多的金人,也並沒有非分之想,用的依然還是大宋宣撫使的身份,又何來其心當誅一說。
反而是朝廷,掣肘針對,毀其名節,令王松身敗名裂。難道說,朝廷的這些官員大臣,包括官家,真的沒有一點責任?
“蔡都尉和公主動身了沒有,是不是還賴在江寧城裡,不想離開此地?”
趙佶忽然改變了話題,臉上寒色再現。
“這個……臣也不是特別清楚。道君皇帝既然下了詔書,他們夫婦二人,遲早也要離開江寧府。”
曹勳趕緊回道,皇家的事情,自己還是少摻合進去為妙。
“朝廷養這些人又有何用!一個個除了吃喝玩樂,百無一用。汴河之上的醜態,已經讓朝廷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讓朕更是丟盡了臉面。商女不知亡國恨,朝廷厚祿養著他們,倒不如把這銀子拿去給王松抗……”
趙佶的話戛然而止。一不小心,他又扯到了王松身上。
曹勳也是暗暗搖頭,說起來,和這些混吃等死、麻木不仁的皇親國戚比起來,王松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王松還知道在這國破家亡的時候,殺金賊,砍了完顏宗輔、完顏闍母的腦袋,替道君皇帝出口氣。
要知道,私下裡沒人的時候,皇帝可是興奮不已,扼腕長嘆的。
而這些傢伙又在做些什麼?
燈紅酒綠、醉生夢死、花天酒地、驕奢淫逸。朝廷養這些人,與國與家何望,倒不如把銀子拿去給王松。
如今謫貶的詔書下達,只是到廣州城去閒居,這些人就一個個的死皮賴臉,痛哭流泣,實在是丟盡了皇家的臉面。
“下一道聖旨,讓殿前司的人前去,命令他們三日之內必須離開,否則就把他們貶到雷州。”
一番脾氣發過之後,趙佶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潮。使勁喝了幾口茶,這才平靜了下來。
注意到皇帝的背後因為天熱已經溼透,曹勳不由的暗暗心驚。皇帝身體不適,難道是另有乾坤?
皇帝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