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而又令人莫名興奮。賀難終於意識到了為什麼包括魏潰在內的無數人,都在拼命地追求著名為「力量」之物。
不知為何,賀難又突然有點兒走神,他回想起來一個人,一些事。
「伍嶽心……***的可真是個天才啊!」賀難罵了一句,飽含讚歎。在伍嶽心所遺留的手稿當中,明確地記錄了他的各項實驗資料與結論,而在他的多次測試當中,也確認了改良過後的萃玉露的極限用量就是三倍的標準量,只有在這個範圍之內用藥,其藥效結束過後的副作用才不會超過人體承受的極限。
只不過饒是如此,這玩意兒也要看使用者本身的承受力,有些人使用超過標準劑量就會產生相當嚴重的後果——還好賀難此前也經過了一段時間非常刻苦的訓練,至少在超負荷地用了這玩意兒之後沒有當場掛掉,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麼說來……這位大的移魂換命,難不成會是真的?既然想起了伍嶽心,那賀難便繼續聯想起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告訴他,起死回生這種事兒簡直就是扯淡,但再一想到是伍嶽心這個科學怪人,似乎又隱隱有那麼一絲可能。
不過此刻想那麼多沒有用,因為那迫在眉睫的危險已然殺至身前。
奇乞德執一根虎頭金馬槊,已催動坐騎朝賀難挺槍刺來。
胡部人雖然不喜南國修身養炁之法,但也有獨特的
鍛體之術,倒是與當初老魏在軍營時異曲同工。這虎頭金馬槊槍頭本就極重,似槊似錘,奇乞德躍馬捅來更是有萬鈞之勢,若砸著戳著當時斃命,擦著碰著也會削皮碎骨。
然而此等正攻,卻是賀難樂得撞見的,他兩腿前後分開穩紮一個弓步,雙手前後一握,恰似驅使真炁流轉。
奇乞德見了也只是哼哈大笑,他與賀難交手過一次,自然知道這小子又要使出那勞什子令人緩慢下來的怪招——當初自己沒能破招,一是留了底力,二是沒使自己的神兵,今日萬事俱備,又藉著躍馬刺擊得慣性,恐怕一槍下去便能連炁帶人都給他鑽出個透明窟窿來。
有多位名師點撥,秘藥加持,以及自身天賦尚可,賀難的修為如今可不算低,甚至其真炁雄厚不輸於許多修煉了多年童子功的人物,只是唯有一點極大弊病,那便是他善守不善攻——無論是叫人目眩的花招還是束縛外物的濁流,都不是能有效殺傷對手的招式,只能起到輔助作用。
但須知,量變能引發質變。常態之下的賀難搞不定的事情,現在的他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奇乞德信心滿滿志在必得,那虎頭槊已瞄著賀難的頭顱砸去,這猛將似乎已經看到了下個瞬間頭顱爆開的異響。
「啪嚓」一聲響起,咧嘴正笑的奇乞德自以為得手,但緊接著卻是連續幾聲越發清脆的爆響……令人惶恐難安!
本以為是自己的兵器碾碎敵人骨肉的聲音,但奇乞德卻忽然意識到,那聲音的源頭離自己更近一些。
近在咫尺、近在……體內!
胯下駿馬突然跪倒在地,奇乞德也頓感胸肋疼痛難忍,隨著慣性登時便折下馬來前撲,剛好落於賀難腳邊。
「別亂動。」賀難一腳踩住奇乞德那凸起的肚腩,那柄漆黑的刀鋒正架在他的咽喉處,奇乞德既想不通對手究竟使了什麼詭異妖法,也擔心賀難取了自己性命,只好任憑發落、不再動彈。
「怎麼會這樣……」縱然再讓禮都看上十遍,也不明白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奇乞德那勢大力沉的一招「虎入陣」,就算是自己也得謙讓三分,可還未碰到那小子的皮,奇乞德便自己就連人帶馬倒伏下去,令人十分費解。
為破此謎團,禮都抽出一條擲槍明晃晃地端在右手,左手又暗暗從鞍側摘下飛錘——別
看禮都也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但在戰鬥當中玩弄暗器的技巧爐火純青,他這「左右開弓」鮮有人能完全避過,若是放在這兒能試出那小子用了什麼手段也不算虧。
與禮都想到一處的,還有若干名持弓騎手,只等烏爾赤指示便要齊射,但賀難也看穿了對方的想法——剛才機會大好,他本來可以一刀斬了奇乞德頭顱,但就是怕對方不講武德用遠端兵器暗算自己,才會留此人作質:「你們若想連這老兄一起射
死,那便儘管來吧!恐怕在我之前他就被射作個刺蝟了!」
奇乞德也是他頗器重的大將,烏爾赤投鼠忌器,只得暗道一聲這傢伙冒進才會著了對方的道,不過也不能全由賀難掌握局面——四名精於白刃戰的勇士立刻衝出陣來,要以身試錯。
難道這樣,他就不怕賀難對奇乞德動手了麼?
答案是烏爾赤不怕——他怕的是奇乞德被用來當作「盾牌」,親手射傷乃至射殺我方大將,於全軍士氣不利,但如果是賀難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殺了奇乞德,那隻會令人更加憤怒堅決地向他出手。
不過烏爾赤也不是要坑死奇乞德,只要賀難稍微一猶豫,以奇乞德的本事自然能找到機會從刀下逃脫,或許還能參與圍攻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