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繼承光緒皇帝遺志的載灃和隆裕太后,態度堅決,多次表示啟用袁世凱決不考慮。
這些事,都從不同的渠道,傳到了袁世凱的耳中,他對載灃和隆裕太后越發懷恨在心。在心裡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有機會定要以牙還牙。
這一天,當地的州府又來袁家大宅,他倒是來過幾次了。每次走,袁世凱都要厚禮相送。雖然都要推辭一番,但最終還是卻之不恭。
這一次是不同以往,竟帶來了重禮,稱呼也變了,一口一個宮保大人。
走的時候,袁世凱也還是備下了重禮,但對方堅決不收。一再說山不親水親,水不親人親,等宮保大人出山後,請多想著家鄉一些,袁世凱也就沒再勉強。
送家鄉父母官走的時候,望著知府卑恭的笑臉,袁世凱無限感慨,心裡說這人還是有權有勢好。這個時候的他,對出山的期盼之情是更加急切了。
一九一一年六月的一天,有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洹上,就是袁世凱曾經的老師,立憲派的頭面人物張謇。
雖然,由於張謇因立憲之事,主動給袁世凱寫信,袁世凱也很客氣的回了信,過去的那一頁,應該是翻過去了。
但袁世凱因開始不知張謇的來意,談吐閃爍,也只說了一些場面話。後見張謇態度十分誠懇,力勸他放下個人的恩恩怨怨,以國事為重,準備出山,為國家效力。
袁世凱也說了心裡話:“有朝一日蒙皇上天恩,命世凱效犬馬之勞,世凱當盡心竭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畢竟當過自己的老師,袁世凱也沒見外,還和張謇說了些小話。說自己不是不想出去,雖蓑衣垂釣洹上,心裡一直深懷報國之志。整天無所事事的,其實是很難受的。
誠摯地說:在這近二年的時間裡,他也多次反省過自身,覺得過去自己很多事情做的是很不妥的,特別是年輕的時候。當年在朝鮮,“學生如果能認真地聽取先生的教誨”,自己後來的人生,走得就會從容得多。
袁世凱說得未必是心裡話,但他知道這話張謇聽著肯定舒心。
末了,袁世凱對張謇說:“我知道,朝廷有人,對我嫉恨和猜忌極深,阻力還很大,我知道的。還請先生多多地疏通,把我的誠意傳達出去。”
反覆表示:如果,給他機會,他一定會不負眾望。
袁世凱的這一番話,讓張謇特別地滿意,認為袁世凱“意度視二十八年前大進,遠在碌碌諸公之上”。
張謇是北上去京,路過這裡順便停留,他一再和袁世凱承諾,此次去京,一定為袁世凱出山全力以赴。
兩個人談到了半夜,當晚,張謇就住在了袁宅。袁世凱當然是隆重接待,走時還重禮相送。
袁世凱雖然對東山再起心急如焚,但在有些人面前還是要極力掩飾的。
比如端方,二個人是結拜兄弟,感情是相當融洽的。原來在同為總督時,二人一南一北,配合的也相當地默契。一起上奏廢科舉制度,一起發起立憲。
特別是在丁未政潮時,兩個人更是遙相呼應,同甘苦而共命運。
但袁世凱是個心機極重的人,對再好的朋友,也是有保留的。
這一天接到端方的信,信中告訴袁世凱,大家正在為他重出江湖而全力為之,斷定袁世凱出山,只是個時間問題,提議袁世凱做好思想準備。
端方,金石學家。滿洲正白旗人,字午橋,號陶齋,諡忠敏。光緒八年中舉人,歷督湖廣、兩江、閩浙,宣統元年調直隸總督,後被彈劾罷官。宣統元年起為川漢、粵漢鐵路督辦。著有《陶齋吉金錄》、《端忠敏公奏稿》等,是中國著名的收藏家之一。
端方雖非皇族,但是滿貴之後,袁世凱還是有戒心的。在給端方的信中,說自己多病纏身,應該是行將就木之一,早已習慣二耳不聞窗外事,習慣於不問政事。“不足再言功名事業”,“常患頭暈心悸,亦衰朽之一端也”。
對好朋友的信任表示感謝,但自己要讓朋友們失望了。
端方是個率直爽快之一,收到袁世凱的信後,信以為真。一方面擔心袁世凱頹廢下去,另一方面也擔心袁世凱的身體,沒過幾天,專程來到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