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的問題是,全冷這個三個月大的嬰兒怎麼吃到奶?
白雲煙和全後慘及全完、全害一起,輪流揹著她在檀石村求奶。
不管怎麼說,檀石村所有人戶的父祖,都曾是蕭侯府的庶子女、下人、衛士,大家念在老東家的情分,凡哺乳婦女,主動到他們家給孩子餵奶。
特別是伊耆槊的老婆羊舌劍霜,恰好有一個四個月大的孩子,正是哺乳期。每天除了讓自己的孩子吃奶,按時按點過來喂全冷,這可解決了大問題。
繼而,全後慘又請求母親,拿出十兩紋銀的私房錢,買下了二十頭山羊。其中兩頭哺乳羊,擠一些羊奶,在全冷最鬧騰的時候,餵給她。
這年三月半,伏魔天官全後怕回到了家。
瞭解到王珍之死,及家中銀錠悉數被挖等等情形,悲痛欲絕。他追尋伊耆槊、韓姻妃的蹤影,根本就毫無收穫。
只是打聽到了租庸使府的地點,經過打探,韓姻妃及其勾魂四狼根本不在洛陽辦公,而是一直在天下各地鉅商家中轉來轉去。在洛陽見到了父親滅魂天煞,一起去揚州聯絡攝魂天煞劉金。
全後怕說道:“娘、大哥,七叔前些年加入了吳王楊行密的淮南三十六雄,現在扶保楊行密之子楊溥,在各地轉戰。我們一直等到現在,才見到七叔。他沒有時間跟隨我們追蹤韓姻妃等人,倒是瞭解韓姻妃的哥哥。”
“爹去尋找韓姻妃的哥哥韓陰宗。這個人與七叔多次交戰,現在成了楚國北部的武平軍節度使,據說為人很不錯。作為商家去找他,應該不會出現意外。”
他說到這裡,抹一把淚水,喝了幾口涼水。想吃好東西,堂屋、廚房到處轉了一圈,悻悻而回。
白雲煙、全後慘都知道,咱們的伏魔天官餓了。但是,那又怎麼辦?
下人全都走了,銀錢也沒了。一切只能靠自己,就連燒火的柴草,自己不去撿回來,飯也沒法做。
白雲菸禁不住又滾出熱淚,將兒子攬過來:“後怕,娘怎麼不知道你餓了。你去後山砍一些幹樹枝回來,為娘給你做些飯,炒幾個菜。”
“我去吧,讓老二歇歇,跟娘說說話。”啖鬼天官全後慘飛身而去。
白雲煙拿出一些乾菜、海帶泡上,準備一會犒勞一下兒子。全後怕將水缸清洗一遍,挑起兩隻水桶,去村中大楊樹下的老井中打水。
就這麼,全後怕守在小女兒全冷身邊,一直到她八個月斷奶。時間就到了六月天,跟哥哥全後慘一起,小麥全部顆粒歸倉。
六月初六正午,白雲煙帶著八個月大的全冷,哄來哄去。全後慘午休。全後怕在伊耆槊家的打麥場,幫他家收麥子。
六月的天娃娃臉,風雨雷電,說變就變。“咔嚓嚓”一聲聲炸雷想過,傾盆暴雨沖天而下。全家都躲在屋裡,不敢出來。還沒打完小麥的人戶,在打麥場淋了雨也不敢跑,急忙將麥子撮成一堆,以桐油布蓋好。
等到他們蓋好了,雨也停了。他孃的,六月天就這麼個樣子,沒法。只能回家,等太陽曬乾打麥場,再去收拾。
伊耆槊家的打麥場上,全後怕被他老婆羊舌劍霜央求不過,幫他家碾場。全後怕前面趕著牛,拉著石磙碾麥子,羊舌劍霜在後面舉著大叉,將碾過的麥子翻動一下。
滿場的麥子,需要這樣連續碾十幾遍,看看麥穗上的麥粒都脫落了,才能用大㔀子,將麥秸㔀掉。收攏連糠帶麥粒的麥子,等到起風,再揚場。將麥糠和麥秸揚出去,這才成為淨麥子。
淨麥子一般都很乾了,稍微晾曬,就可以顆粒歸倉了。用葦蓆或者篾席打成糧圈,將淨麥子存放進去。最後的事情就是防鼠、防潮了。
這時候,正在碾場,忽然下起了暴雨,不需要管它。等到雨走了,打麥場一般都排水很順溜,水很快就會排完。如果是暴雨,基本不會溼透,繼續翻曬,什麼時候再次曬到焦乾,才能繼續碾場。
所以,碾場、揚場,都是找老把式,他們一看天,就知道能不能碰到雨,會不會起風。全後慘、全後怕家,是請了老把式的,幾天前就幹完了。
羊舌劍霜不見伊耆槊的蹤影,成了一個新寡婦,帶著三個孩子,其中一個才九個月大,只比全哭玄大一個月。由於她好心,堅持為全冷餵奶,所以,白雲煙母子們將她與伊耆槊兩口子分別對待。
要說羊舌劍霜,他祖父也曾是蕭侯府的衛士之一,落籍在這檀石村。羊舌劍霜從小一手拿鋤把,一手拿刀槍,農活與武藝都不差。
自從嫁給了伊耆槊,因其身長九尺沖天巨漢,基本用不著他幹農活。主要在家紡織、做衣服、燒火做飯、看孩子、搞衛生、餵雞鴨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