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大概是李秀娘。叫她求饒,還有誰能做到?
這一桌男客就四人,陶社那孩子有老婆守著,絕對不會。安滹年老,應該沒那能耐。那就除非安節,雖然他也不小了,但是光棍許多年,加之陰菲兒年齡大了,索取較少,必然就是他。
他們這邊,尤貫將成德軍家屬這一坨面,徹底和好了。
我們再看謝府的情況,除了王術正,到底那個五品大員是誰?李獲、萇南鄉怎麼混到這裡來了?
這個時候,傅靈、年珍、花水、艾嬋、江綾都已經行過酒令。
安巨叫傅靈罰酒三杯,傅靈率先以砍柴代替罰酒,二人心滿意足。
安蔭叫年珍以登山代替罰酒。
安董叫花水以耕地代替罰酒。
尤統讓艾嬋輸掉,艾嬋提議,以拜神代替三杯罰酒。
王端以掌沾唾液,採取揉搓的辦法,對著江綾關元穴反覆揉,酒杯掛好。江綾禁不住大笑,恰好數三個數,酒杯滑落,該罰酒三杯。江綾叫他以納鞋底代替罰酒,王端帶她去客室納鞋底,也是志得意滿。
山羅行酒令,到了五品大員跟前。此時大家早已熟絡,山羅咯咯咯笑說:“春池哥哥,這次你如果輸了,不要喝酒,以伐木代替罰酒怎麼樣?”
春池,是檢校親勳翊衛羽林郎將蔡潤的字,雲中府大同人,成德軍二十八宿之一。品階是正五品上的定遠將軍,王術正的三千牙衛主將。
他是怎麼來的?李獲與昔日的少主人李元投軍時,他們是十二年前同一批入伍的。今年三十三歲,比李獲大一歲,比李元大兩歲。而且他們曾在一個隊裡三年之久,關係非同一般。
在尤貫傳令的時候,李獲(即安獲)沒有把話說太滿。畢竟人心隔肚皮,人家的具體打算還需要摸摸底。
這三天,萇南鄉跟著李獲。
第一天等李獲點卯完,兩人商議。萇南鄉問及蔡潤的家眷,叫田笑娘,乃石邑縣大戶田家的千金寶貝。蔡潤的家眷就住在石邑縣老泰山家附近。
老泰山叫田起,字奮威,十八年前,也就是德宗朝貞元二十年,曾做過成德軍節度使王武俊、王士真父子的行軍司馬,位至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後來託病,頂著正五品的上都騎尉勳官回家務農。
萇南鄉聽他這麼說,自家的美社綢緞莊就開在石邑縣,當即出了一計。
李獲聽完,認為其計可行。叫他回一趟石邑縣,依計而行。
萇南鄉快馬飛奔,到了美社綢莊分號,查了賬冊,還真有田笑孃的名字。問店內的大姐夫、都知孫舟,說這田夫人可好了,說話特別熱情,從不刁難店員。幾乎難隔半月就會來,裁長給她量身,往往會跟裁長聊上好大半天。
孫舟,字行遠,衛州朝歌人,乃大姐萇春花的外子。萇南鄉決心好好做萇家子孫,因而,特意叫上姐夫孫舟前來做事。
開始是熟悉店內各種情況,幹了兩年,成為這個店的都知。其實就是後代所說的掌櫃,前頭櫃案上的事務全當家。
去年,大姐萇春花帶了孩子也過來,在後面當縫長。兩家住在一個大院子裡。這院子距離美社綢莊只隔著一條衚衕,是前年買下的。
萇南鄉聽姐夫這麼說,就叫來裁長成親。
成親跟萇南鄉年齡差不多,三十五歲左右,生得白麵紅唇,青須飄飄,身長八尺巨人,如果將好綢穿上,絕對的風流倜儻。
他姓成,名親,字友仁,出身石邑縣當地的裁工。他爹給他起名也真逗,你姓成,哦,他麼,就要成親?來個女客,跟你聊天,呼來喚去都是成親,這叫外人聽見,還不起疑?難怪田夫人跟他一聊就是半天。
由於萇南鄉從來不讓大夥叫他莊主什麼的,都以兄弟相稱,所以大夥跟他說話都很隨便。就是嘛,綢莊是你家的,不用叫你是莊主,還是你家的,但感情上就會拉得更近,幹活也賣力。
“洞北,不是有急事走幾天麼,咋竄回來了?”成親問他。
“友仁,田夫人最近來過嗎?”萇南鄉不跟他繞彎女子,直奔主題。
成親扳了幾下指頭,笑笑說:“快來了,應該就在今明兩天。”
萇南鄉盯住他,很好奇:“友仁,你小子怎麼就能算出她什麼時候來不來?是不是跟她偶爾砍柴?”
成親捅他一傢伙,笑道:“倒是很想砍她的柴,問題是,你叫我上什麼地方砍?這兒?人來人往,早將你屁股按住,惹得他爹田起拿來鴨嘴槍一頓猛刺,叫你渾身成篩子,急匆匆拜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