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打聽到一則重要訊息!”蘇憐清說道,“近幾日,漢王與房遺愛都藏在了東宮之中,日夜與太子商議一些機密之事,旁人都近身不得打聽不到什麼訊息。只有一次漢王多喝了一些,命澹臺姐妹起舞伴隨,酒後胡言說了一句,那廝有什麼了不起,如此風光!小王便要當眾折了他的威風,讓他顏面掃地身敗名裂,遲早結果了性命!”
“說我?”秦慕白眉頭一擰。
“還能是誰呢?”蘇憐清正色道,“雖然他沒有點名道姓,二女出於謹慎也沒敢多問。但左右猜測,定是針對於你。你近日不是要大婚了麼?動靜挺大,風光無限。你又與他有仇隙,不是針對你還能針對誰?”
“那問清楚了麼,他們具體要對我做什麼?”
“沒有。”蘇憐清搖了搖頭,“他們幹得相當的詭密,如何都打聽不到訊息。但我猜,多半是要在你婚禮之上做什麼手腳,壞了你的名聲,甚至是贓栽嫁禍給你什麼,掃你的興頭壞你的顏面。”“
“錯了。這種小打小鬧他們不至於如此大動干戈,還勞動太子。他們,這是想置我於死地,永絕後患。”秦慕白雙眼微眯,冷冷的一笑,說道,“我就想不出,這幾個廢物湊合到了一起,能鼓搗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栽害我?”
“將軍小心。常言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怕的就是這種陰毒的小人。”蘇憐清說道,“別的不說,若是在大婚之禮上,給你換杯毒酒讓你去敬獻皇帝……這等罪名,你吃得起嗎?”
秦慕白眉梢一揚:“他們若有這樣的狗膽,也不枉費我把他們當作對手了!”
“難說啊!狗急了還要跳牆呢!”蘇憐清說道,“我雖不是官場之人,但也都知道東宮太子現在已然被逼急了,形勢笈笈可危,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漢王那廝純粹是個混蛋,他連後宮那些自己的父親留下來的妃嬙也敢招惹,還有什麼喪盡倫德的事情不敢做?”
“嗯,後宮妃嬙之事,你們找到確切的證據了麼?”
“有證據。澹臺姐妹幾乎是親眼所見他床頭行歡。他當真是狗膽包天,居然還把人弄出宮來了,關在府裡日夜宣|淫。”蘇憐清說道。
秦慕白點了點頭,說道:“繼續盯著他。”
“將軍,我就不明白了。這等罪名隨便也能殺他的頭,你還在忍什麼,找什麼?”蘇憐清問道。
秦慕白笑了一笑,說道:“這也是我想問李元昌的。這等殺頭的事情他都幹得如此輕鬆,他究竟有何倚仗?這也正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最近幾天你們盯緊一點,若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來報我。”
“好。”
蘇憐清匆匆而去,秦慕白稍歇了一會兒,也回了皇宮護國天王寺。高陽公主睡了一覺醒來,精神好了一些,便嚷著秦慕白陪她一起去仙居殿看望母妃,共進晚膳。
陰德妃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豔照人,嫻淑端莊,那滿頭的銀髮,反而給她增添了一股別樣的神秘與魅惑。
女婿駕到,陰德妃自然是熱情相迎,還將李世民也請了來共進晚膳。近日秦慕白大半時間泡在宮裡,也時常和李世民會面,一起吃個飯已是稀鬆平常事。
席間君臣二人又很自然的聊到了蘭州之事。李世民說,隨著時間的推進,蘭州那邊局勢接近緊張,大非川一線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薛萬均請命秦叔寶增調了兵力,日夜操練嚴加戒備,以往吐蕃來防。此外,從涼州到蘭州的絲綢商道,也日夜加強營管,以防萬一。再者,關閉邊境貿易後,蘭州本地的局勢也略有一點緊張,主要是滯留在那裡的商人面臨損失,比較難以安撫。為免敵軍細作混入其中混水摸魚煽風點火,本地戒嚴與治安的壓力也比較大。
少了秦慕白這個主管內務的得力臂膀,大都督秦叔寶現在定是忙得焦頭爛額。
秦慕白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就盼著這婚快點結了,早些去蘭州料理這些軍政事務,減輕父親的壓力。
這些其實還只是小事。真正的麻煩,還是隱藏著的。西域絲綢之路之路上的高昌等國,隨時可能謀叛。這種事情,防不勝防。一但事情真正發生,除了出兵鎮壓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但是,大唐又還不能主動率先出兵,否則師出無名授人以柄。西域之事,武力為輔政治為主,斷然不是打打仗那麼簡單。
也就是說,那一方面,大唐雖然可以佔理,但永遠處於被動。高昌一日無事,蘭州就一日戒備;高昌一但事發,蘭州必定即刻出兵。否則大唐的絲綢之路徹底斷絕,在河隴西域的霸權地位傾刻倒塌,因此而拉動的連鎖反應必定極大,說不定還要波及到已被平定的漠北突厥草原,引發那裡的劇變。
蘭州,牽一髮而動全身,正當緊張時刻,秦慕白卻在這裡大張旗鼓的準備結婚,這讓他心裡很不舒坦。
“父皇,怎麼吃個飯你們也要聊這些呀?”高陽公主看到秦慕白悶悶不樂,對李世民報怨道。
“呵呵,好,不說了不說了。”李世民笑道,“你這丫頭,向著臭小子責問你父皇,真是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女大不中留啊!”
“嘿嘿,我這叫幫理不幫親,吃飯嘛!安心吃飯!”高陽公主笑嘻嘻的給李世民斟酒。
秦慕白笑了一笑給李世民敬酒,心中卻在嘀咕:倘若蘭州無事,我要成婚總得將父親請來,那該多好。再或者,我錯開個時間結婚,先料理了蘭州之事,心安理得的成親也很妙。惱就惱在,吐蕃人單趁這時候興風作浪,惹我心煩!
蘭州,都督府裡。
秦叔寶身著戎裝大馬金刀的坐在將椅上,手捧一封書信細下看了一陣,對站於一旁的薛仁貴笑道:“仁貴,老夫是真沒料到,高陽公主那娃兒會給老夫寫信來。”
“哦?這的確是新奇事情。”薛仁貴笑道,“公主殿下在信中都說了什麼?”
秦叔寶心情頗為爽朗的呵呵直笑,起身踱了幾步,說道:“那娃兒在信中沒有半點公主的架子,左一句爹爹右一句爹爹,叫得老夫這心裡暖暖的。她也沒提什麼大事,就是閒拉家常的說了一些她與慕白的婚禮事宜。還說,他們十分思念老夫,希望老夫能夠出席他們的婚禮才好。大婚之日老夫不在,當是一大遺憾。”
“想不到公主殿下平日裡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心思居然如此玲瓏乖巧。末將真是恭喜大都督了,收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薛仁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