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聽著教導外甥,實則不過示好自己,讓賈琮心中聽了有些膈應,他對此人早生戒備,即便他說破了天,都是沒用的。
俗話說孃舅大過天,寶玉被王子騰教訓,自然一臉恭敬小心,低頭受教,內心對這舅舅著實噁心得不行。
在這件事情上,他倒是和賈琮難得默契了一回……
只是王子騰沒和賈琮聊上幾句,薛蟠也上來搭話,大家從根子上論,都有一些沾親帶故。
只是薛大傻子說話沒章法,東一榔頭西一錘子,讓王子騰這種一言一字都有深意的官油子,覺得很倒胃口。
原本他還想和賈琮說些親近之言,好好拉攏彌合關係,因他隱約聽到傳聞,賈琮最近老是去城郊火器工坊。
朝野上下皆知,賈琮是大周火器研製翹楚,如今他還在丁憂之中,就如此頻繁來往火器工坊,必定是忙於研製新火器。
王子騰雖身居京營節度使之職,但不過是個空銜。
按照大周規制,五軍營各軍應都隸屬京營節度使麾下,但五軍營主將史鼎等人,都是嘉昭帝的心腹,王子騰不過是個擺設。
但即便如此,王子騰還是知道不少五軍神機營的事情。
如今神機營配置的新式火器,都是出自賈琮研製之功,但凡有新式火器營造之事,都是當今聖上極其關注。
王子騰可以預料,賈琮如果再造出新式火器,必定會聖眷日隆,他能看到這一樁,如何能不讓他眼熱。
只是,薛蟠突然進來插科打諢,王子騰當著幾個晚輩的面,有些熱絡的話就不好說出口,畢竟他也要臉面的。
他看到薛蟠口若懸河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厭煩,決定回頭和妹妹說道,如今蟠兒愈發沒有體統,必要好好管教!
賈琮看王子騰有些掃興的走開,心中微微冷笑,也懶得再去理會。
前兩年因薛蟠衝撞英蓮之事,賈琮對薛大傻子一向厭惡,雖然多年同處一府,幾乎沒有什麼來往。
但今日薛蟠愣頭青一樣的做派,倒是幫他趕走了一樁麻煩。
薛蟠笑道:“上回琮兄弟過生辰,我和幾位朋友去德州做生意,因人沒在神京,無法給琮兄弟賀壽,還請琮兄弟海涵。”
賈琮微微一笑,說道:“薛大哥客氣了。”
薛蟠看了看賈琮的臉色,原本想說說自己妹妹的事,但也覺得實在不好開口。
又笑道:“琮兄弟,我這人做事難免有些莽撞,我妹子就經常說我,現在想來頗有道理。
以前要有不當之處,琮兄弟你可別放心上,待會兒上席之後,我定要好好敬你幾杯酒,你我兄弟來日方長。
我聽說你手上的鑫春號,在金陵的生意很是紅火,我們薛家雖遷到神京,但金陵的生意卻沒撂下。
金陵紫雲閣就是薛家產業,在金陵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商號,薛家在金陵也有幾輩子的人脈和關係。
琮兄弟在金陵的生意,如果需要相助之處,儘可向我開口,回頭我就給金陵的管事去信,但凡鑫春號有所求,必要鼎力相助。”
賈琮對薛蟠自來熟,心中有些莞爾。
金陵鑫春號經曲泓秀和秦可卿經營數年,曲泓秀當年是江湖人,手段魄力非比常人,秦可卿更是一等的內管理事之人。
鑫春號如今在金陵的聲勢,或許人脈根基蓋不過當地老商號,但論生意紅火,只怕有過之無不及,似乎並不用薛家協助。“
賈琮也有些聽出,薛蟠這是沒話找話,也不知他想說些什麼,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多少也顧著寶釵的臉面。
說道:“如此,就多謝薛大哥了。”
薛蟠見賈琮臉色有所和緩,心中也覺得高興,他看了眼和王家親戚招呼的寶玉,像是突然想到什麼。
問道:“琮兄弟剛才從內院出來,我聽說今天寶玉過生日,姨媽還請了桂花夏家太太和小姐,可是真的?”
賈琮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這世上大概沒人比他更清楚,薛蟠和夏金桂的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