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這些勢力,鐵定挖出蘿蔔帶出泥,他還好,隨著大將軍去徵糧,再怎麼說,暫時無事,大將軍頂在前頭,那些世家大族只會死盯著大將軍,但是他畢竟是薛家二房的長子,萬一那些世家大族把賬也算在了薛家頭上怎麼辦?
薛堅吞吞吐吐,一時間沒了言語。
趙闕失笑:“有什麼大不了,薛家世代公侯,這麼多年了,怎麼著也攢下了家底吧?還怕那些人?”
“大將軍,此事屬實令下官難以決斷,能否容下官思量幾天?”薛堅只能嘗試的詢問。
趙闕乾脆利斷:“當然可以,給你三日時間,不過,這三天不是令你白白考慮的,現在金露城的糧倉有多少糧食?”
薛堅對此已是瞭如指掌,臉色不好看的說了一個數。
趙闕嗯了聲:“就這些糧食,留下城裡備用的,多出來的,馬上散發給城外災民。”
“大將軍,這些糧食牽扯到了霍州牧,下官一個人,難以做決定啊!”薛堅又難堪的說道。
趙闕奇了,問道:“金露城糧倉的糧食,怎麼牽扯到霍鳳康身上了?”
薛堅破罐子破摔了,當然不會再藏著掖著,直接道:“金露城糧倉的糧食,其實早就空了,如今的這些,嚴格說起來,是霍州牧的霍家的,他把霍家的糧食運到糧倉,想官府有錢了,再將之購買。”
趙闕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官府的糧倉、百姓的糧倉成了霍鳳康的糧倉,並且還要等著官府有錢了,把他的糧食悉數買了,這不是成了自買自賣了,反倒是官府的錢財,落進了霍州牧的錢袋裡。”
“正是如此,大將軍,南揚州的局面便是這般了,想必別的大州,和南揚州相差不遠吧。”薛堅想找個臺階下來,他是刺史,霍鳳康胡作非為,不僅沒有攔著,亦或上書朝廷陳述事實,反倒是什麼話也不說,裝作沒看見,如果不是趙闕問起來,恐怕誰也不知道,糧倉的糧食並非金露城的,而是州牧的。
趙闕多想了一層,語氣很是不好:“你不對勁。”
“啊?大將軍!下官哪裡不對勁了?”薛堅呼吸間有些兩股戰戰。
趙闕被氣笑了:“南揚州的雪災才發生多久?霍鳳康就算有霍家作後盾,那麼多糧食他是怎麼弄來的?提前買的?還是從霍家積蓄的糧倉裡運過來的?”
“……”
薛堅一語不發。
他該怎麼說?
若說是霍州牧提前買的,那便是霍鳳康囤貨居奇,一州的州牧帶頭屯帶糧食,坐等糧食漲價再高價賣出,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擱在大夏的律法,抄家都不為過,假如天子震怒,誅滅三族也不是不可能。
倘如說,霍州牧是從霍家運過來的,開玩笑吧,大將軍都說了,雪災才發生多久啊,霍州牧拿什麼運來的?是讓江湖大高手成為運糧隊,個個使了渾身解數,不為別的,專為把霍鳳康的糧食運到金露城糧倉嗎?開什麼滑稽玩笑?霍鳳康莫非是大夏的江湖盟主?
當然,還有第三種解釋,只是趙闕主動把薛堅的心中所想給說出來的。
“糧倉的糧食到底是霍鳳康的,還是他藉此時機,侵吞了南揚州的糧食,據為己有?!你既然為其說話,一副迴護霍鳳康的樣子,莫非,糧倉的糧食之中,你也有份?”
趙闕怒視著薛堅,繼續道:“適才的言語,你是不是說過,金露城的糧倉沒糧食了?”
薛堅直接跪下了,大冷的天,額頭的冷汗嘩啦啦的往下流:“下官該死,下官從未說過,金露城的糧倉沒糧食了!”
“哦,沒說啊,那就是話裡話外的透露於我,金露城的糧倉沒糧食了。”
“下官萬死,下官同樣也沒說過。”薛堅瑟瑟發抖,抖的不成樣子。
趙闕看向公孫青鋒。
公孫青鋒一臉的震駭,她剛才聽薛堅的談吐,以為他是好人,壞的是南揚州的官場,沒想到,趙勾陳大將軍,把薛堅的面具給掀了,令其原形畢露。
趙闕嘲諷道:“你沒說過,嘿嘿……也沒這意思,那麼等同於金露城的糧倉有糧食了?如此,糧倉的糧食到底是誰的?!!”
薛堅雙唇哆嗦,視線盯著趙闕踩著的地磚。
附近的輔國大將軍,只有高閣上境的武學修為,他身邊的女子劍仙,天極境,他要是……要是拼上性命能不能把兩人斬殺在他府中?
看樣子,趙勾陳從未向我洩露他的身份,他死在這裡,只須自己嘴巴硬,順帶著把家僕清理一遍,此事……此事或許天不知地不知,除了他,沒人知道!!
薛堅心思轉的極快,他又想道,而且……而且世上都在傳大將軍積傷成疾,一身武學修為跌落到這般境地了,大將軍必然好殺的很!他敢動手,趙勾陳就得死!
沒牙的老虎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趙闕眯著眼睛俯視著薛堅,雙手負後,向公孫青鋒打了個手勢:“你想殺我。”
薛堅額頭滲出的汗水,更像瀑布了:“下官冤枉!下官怎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輔國大將軍的權柄極大,如不是天子未留給趙勾陳兵權,要讓其當個太平大將軍,趙勾陳可以直接調動南揚州的兵馬,別說給他按一個欺上瞞下企圖造反的誅九族罪名了,就是先斬後奏,引兵踏了這刺史府,也不是問題。
畢竟是大夏的百將之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