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了,對,那家垂柳旁的酒家,他家的黃酒花雕啊,雖然我還沒喝過,但是聽說十分獨特,道長,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聽自家長輩說的,自家長輩總不會騙我吧?”
呦呵著騎馬出城。
青石城一地的天氣驟變,氣溫急劇降下來,路邊搖搖欲墜的野花最知立冬,開始枯萎,靜待下一個春夏的到來。
王厚祿似是小媳婦怨婦,眼神別提多瘮人了,看著趙闕,像是他就是自家不懂憐香惜玉的漢子。
忍無可忍之下,趙闕失笑道:“王道長,別用這等眼神看著我,瘮得慌。”
到了酒家,把韁繩給夥計,牽到馬廄裡喂草料。
隨行的李木槿、柏文烈好奇的四處環視。
六七十丈外便是一方池塘,失了翠綠的荷葉“臉”垂水面,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垂柳有段年月了,趙闕問及忙前忙後的夥計,夥計喝一聲,“客官,這柳樹自咱家掌櫃祖父那輩起,就現在這個樣子了,天知道多少年月了。”
趙闕大笑,跟雲雀要來的腰刀,學那江湖豪俠,砰的一下放至桌面:“小二,你家好吃的菜,好喝的酒,通通擺上來,別瞧著我們衣著不怎樣,吃飯喝酒的錢有的是!”
“好嘞,客官您慢等,咱這就跟後廚說一聲。”
“別廢話,花雕端上來,看好了人數,一人一罈。”
夥計眯眼笑,再不廢話,將酒罈抱來,大酒罈,成年人合抱之粗,柏文烈開啟酒塞聞了聞,馥郁芬芳。
“三年的。”他道。
風沙河州百姓好黃酒,那裡的黃酒不單單是甘香醇厚,也有邊陲漢子性格的豪烈,西塞軍就地取酒,每逢疆場大勝,返回駐地,趙闕都命人犒賞眾將士酒水肉餚,酒當然是離西塞最近風沙河州的黃酒,肉則是黃牛肉、大尾羊肉。
柏文烈對於黃酒的品鑑,行家裡手了。
“三年陳、五年藥、十年寶、二十年了不得。王道長,嚐嚐這三年陳的花雕黃酒如何?”趙闕隻手舉起酒罈,為三人滿上,“雖說花雕酒起源齊魯州的上古先民之手,但是今輩何曾弱於先輩,花雕酒也好,當今的江湖盛世也罷,我們相逢如此大年代,何等之幸?”
王厚祿禮節到位了,敬趙闕,依次再敬柏文烈、李木槿,然後自己如晚輩規規矩矩,一滴不剩的喝完碗中酒,還展示了下,證實自己真的喝乾淨了。
他腦子裡亂糟糟,喝完酒後悔了,剛才趙將軍舉壇倒酒的時候,便應該搶著為大家倒酒,哪有堂堂輔國大將軍,為自己一個散居道士倒酒的道理?
趙闕喝完黃酒,嘖嘖出聲,瞧著先端上一盤冷盤的小二問道:“你家黃酒怎樣釀製的,味道竟然如此與眾不同?”
小二嘻嘻回道:“不是咱不想說,鋪子裡的酒水,都是掌櫃帶著自家人釀的,咱是外人,哪能知曉啊?”
趙闕抱拳感謝小二,小二拉下搭在肩膀的抹布,擦擦手,同樣抱拳回報。
“你這夥計,怎的如此多禮?”
“客官第一次來吧?掌櫃說了,遇到江湖豪傑衝咱抱拳客氣,咱必須得抱拳還禮,大傢伙都不容易,禮數不能丟。”
“你家掌櫃也曾混跡過江湖?”
“那是當然,別的不知道,咱掌櫃的事,聽喝醉酒的掌櫃提起過,掌櫃年少時嚮往江湖,提了把生鏽的鐵劍就去闖蕩了,經歷了很多變故後,年紀大了,回到家鄉開了這家鋪子。”
有客人等飯菜等的不耐煩了,呵斥店小二,別光顧著聊天打屁了,趕緊上菜。
小二彎腰賠笑,與趙闕道了聲歉,又麻溜的忙活去了。他年紀並不大,十六七左右,卻能摸爬滾打出這麼一股世俗老道氣,毫無年輕氣盛,趙闕在小二為他們麻利的端菜時,塞了一粒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