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個人裡頭,他的心地是最齷蹉的,為了功名利祿,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原來二叔家竭盡全力,供他念書的時候,我就說,老六這個人,小聰明是有的,若是能在鄉村踏踏實實地做點小生意,倒還可以。若讓他讀上幾句書,認得幾個字,以後還不知做出什麼禍國殃民的事來。”
“看你說的,”何氏不由得笑了:“他一個普通鄉下人,還能做出那麼大的事?”
“你懂得什麼?”清伯丁不以為然:“老六這個人,不擇手段,只要有綠豆大小一個機會,就能爬到樹頂上!幸好他沒去科舉,真是做了官,百姓可就得遭殃!”
清綰心道:衛長榮雖然沒有實職,這蘇家門客的身份,卻更是危險百倍。
“對了,”何氏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來似的:“上個月,我彷彿聽村西頭劉大哥說,他來京城販貨,恍惚看見了咱們家老六?似乎穿的還不錯,身後還有跟從的人?”
“這怎麼可能?”清伯丁不由得哂笑,完全不相信:“他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若說還前呼後擁,這可真是沒影兒的事!”
“劉大哥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何氏道:“從小一個村裡住著,還會弄錯?”
“這世上長得相近的人多了。”清伯丁嗤之以鼻。
“你說的也是,劉大哥說,他上前想問問是不是長榮,誰知那人根本沒搭理。”
“這不就得了?”清伯丁道:“分明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清綰聽著這一番對話:“爹,六叔從小聰明,就算那人不是他,也許混的還不錯也說不定?”
“你們這是怎麼了?總是你六叔長,六叔短的,”清伯丁有點奇怪。
清綰聞言笑了一笑,就不再提了,和弟弟又陪著父母又說了半日的話,已經是深夜了。含冠是請了一天一夜的假,所以晚上能留在家中住。
清綰將房屋床鋪都已經打點妥當,照料父母弟弟睡下,她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心心念念都在盧雁逸身上。儘管兩人從前共同經歷過那麼多的艱險,但都比不上這次的危急。事關朝廷政局,稍有一個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次日一早,清綰早早起床準備了早飯,因為想著大弟一會兒就要回國子監去,她特意多準備了幾樣菜。一家人用了早飯,含冠就得動身了。
為著已經搬到京城,相隔不遠,何氏這次倒沒太傷心,只是不停地囑咐著兒子。
“娘,不如我們一起去送大弟,回來再到鋪子裡瞧瞧。您不是一直惦記著去鋪子看看麼?”清綰笑道。
“對啊,”含冠一拍手:“娘,您和爹也可以看看國子監是什麼樣!”
清伯丁夫婦也想去兒子讀書的地方看看,也就答應了,出門僱了一輛馬車,就先往國子監去。
一路上,清綰指點著京城兩旁的景色,清伯丁夫婦不由得嘖嘖讚歎。下了車,看到國子監門口森嚴的氣象,何氏感嘆道:“到底是天子腳下,和咱們老家簡直是天壤之別。”
“看你說的,”清伯丁微露笑容:“這怎麼能比?你看這國子監出來進去的學生,個個都透著不凡。咱們冠兒能在這裡讀書,也著實不容易。”
“衛兄!”忽然萬堅從右側小巷中出來,腳步急促,滿面焦急,見了衛含冠,只得收住腳,打了個招呼。
含冠連忙還禮:“萬兄昨天也請假了?”
聞言,萬堅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是啊,有個朋友得了急病,所以只得回去看看。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就連忙進裡面去了。
“大弟,這個萬堅到底如何?”清綰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平時看著還好,”含冠道:“只是最近這幾日,他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動不動就請假往外面跑,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得留心點周圍的事,”清綰囑咐道:“尤其是這個萬堅。”
含冠點點頭:“爹,娘,先生快講書了,我這就得進去了。過幾日我再請假回去。”
“好,好,”清伯丁道:“你只管安心念書,我和你娘就在京城,和你二姐在一處,有什麼擔心的?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含冠連聲答應著,眾學子都在往裡面趕,遂跟在後面進去了。
三人重上了馬車,就一直往妝品鋪子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