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雲一起身,沈玉隱也跟著一起朝兩位夫子行禮,心裡嘀咕著怎麼在這裡都能遇上熟人,真是流年不利。
白毓琇面色平和,另一位夫子百里未弦則更和善。他笑眯眯地問道:“你們兩個小朋友怎麼會在這裡?”
“夫子為何又會在這裡?”沈玉隱嘴快,沈卿雲攔不住只能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少言。
好在兩位夫子不太介意,百里未弦回到:“今天不是三月初三嗎?我們來踏青,你們呢?”
“我們也是跟隨長輩前來,因為坐不住,就在山上到處亂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兩位夫子,失禮了。”沈卿雲回道。
白毓琇看著沈卿雲掛著草葉碎屑的衣襟和沾滿泥土的鞋面,忍不住出聲:“進書院第一天就教過你們‘禮儀之始,在於正衣冠’。你看看你現在這邋遢的樣子,一點都不端莊。”
兩個小孩默契地保持緘默,眼觀鼻鼻觀心,反正只是說教,老實聽著又不會掉肉。
“小孩子而已,愛玩愛鬧很正常,今天又是休沐,自然敞歡,你多大歲數他們多大。”百里未弦對兩兄妹道:“小孩子在山裡不安全,你們趕緊回大人身邊去,需不需要我領著你們?”
“不用不用,不打擾夫子的時間,我們認識路。”沈卿雲擺手表示強烈反對,他可不想跟夫子同行,告過辭趕緊牽著沈玉隱頭也不回地匆匆跑掉。
百里未弦試圖挽留的手僵在半空中。“你看他們說走就走毫不留戀,我以為與夫子偶遇,至少應該趁機同行討夫子喜歡才對啊。”
“你剛沒聽見嗎?人家不指望我的喜歡。”白毓琇輕輕敲了敲手中的摺扇,加重語氣強調。
“一定是你太嚴厲了,要麼就是這小孩本身在家裡也不討喜,時間一久對旁人也就不抱期待了。你沒見他倆是單獨一行,誰家的大人這麼放心自家孩子漫山亂跑?”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別人的家事不歸我管,但如果他願意信任我,作為夫子我也不是不樂意幫一把。”
沈卿雲和沈玉隱逃難似的直接下山奔回馬車,以免再碰上那兩個人。
約摸到了申末時,沈文翰父子帶著一身塵土的氣息回到了馬車。據沈文翰陳述,他們兩人只是繞著欒水山走了一大圈,並沒有真的去會見所謂的“朋友”。
但沈卿言依然很高興。自己除了每天用晚食的時候能在桌上同父親說上幾句話,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跟父親待上一整天。沈文翰肯抽出時間陪他,無論做什麼他都很樂意。
沈文翰原本還想帶他們去逛夜市,但三個小孩走了一天的山路,腰痠背痛,全體表示否決,沈文翰只好叫車伕驅車回家。
回到沈家後四人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換下髒物,晚食已經用過了,沈文翰吩咐小廚房重新做些菜送到他們各自的屋裡,今天一天確實累的夠嗆。
走了一整天的山路,若是不好好調整第二天絕對會渾身痠痛。男孩子皮糙肉厚倒還好,沈玉隱小姑娘家家怕第二天痛的起不來床在同學和夫子面前丟臉,一回屋就趕緊吩咐貼身婢女幫她揉肩捶腿,又泡了好久的熱水緩解肌肉酸楚,等稍微感覺舒服一些,一看天色也不早了,等婢女鋪好床趕緊臥寢安眠。
……
上巳節一過,書院教學步入正軌,新生剛入學時還放縱不羈的心隨著時間推移和在夫子戒尺的威懾下也逐漸學會收斂,再頑皮跳脫的學生經過打磨也開始變得珠圓玉潤。
沈卿雲自從白毓琇提醒過一次,就從沈文翰那又重新要來了一本新的行書字帖,一到課休就擺上桌練字,私底下依舊臨摹那本字帖。
反正書上寫的他都看的懂,夫子目前也不會教他們更難的講義,有時間翻來覆去讀死書不如練字修身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