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竟然平白多了許多暈倒的時候,步桐再睜開眼,卻是滿屋清香,暖意融融,身上似乎是躺的久了,疲乏得厲害,起身伸了個懶腰,只覺得胳膊和肩膀上的傷口牽扯到仍舊有些疼,想來昏睡了沒多久,下床慢慢站起來,有些暈眩,站穩後這才喚了一聲,
“春桃。”
進門的卻是劉司院,驚喜地放下木盤,“郡主醒了,竟然已能下床了,臣女這便去告知大人和夫人們郡主康復的好訊息。”
步桐伸手攔下她,
“且慢一步罷,你說夫人們?姨母還在府上嗎?”
劉司院點頭,“正是,若不是後宮召喚,戚貴妃也不肯走呢,如今遭了前日裡的事,府上正在大修,亂糟得很,貴妃便應了皇后娘娘的召喚回宮去了,戚大夫人便留在了府裡幫忙。”
戚姨媽慣是個熱心腸的,自家府上又沒什麼旁的事,定然不能放任這南國公府幾近全府盡毀的亂糟事不顧。
步桐點頭,
“煩勞劉司院替我喊一下我身邊那個胖丫頭過來,我如今已然大好,自可去見母親,見了我母親也好安心。”
劉司院難得笑得柔和一些,“郡主本就是因的身上有傷沒休息好又淋了雨,這才一時昏厥,如今休息好了自然不會有大礙的,出去稍微走走也是好的,臣女這就去喊春桃姑娘,她怕是還在小廚房給郡主守著燕窩粥呢。”
步桐點頭朝她笑著,直到劉司院的身影消失,這才收住了笑意,可惜了昏睡不是酒醉,昏倒前的所有事都歷歷在目,那穆帝……
“一月,武十三的屍身可帶回來了?”步桐突然開口。
一月的聲音從房樑上傳來,“回郡主的話,湯大人已然把武十三和其他兄弟一道帶回東廠安葬了,娘娘儘可安心。”
步桐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
“這也是我們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一月的聲息消失了,門口傳來跌跌撞撞的聲音,還有春桃的驚呼聲,“少夫人您小心點,您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莫要急莫要急。”
步桐抬眼去看,果然在門口看到了白芍藥匆忙的身影,著急忙慌地跑進來,滿臉的焦急問著,“阿桐醒了,怎的這就下床來了?快回去躺好,餓不餓?後面一直燉著粥呢。”
春桃扶著白芍藥站穩,又趕忙來扶步桐,仔細端詳了一下步桐的模樣,突然喜笑顏開,“我家小姐吉人天相,臉色都恢復了,定然已經好了的。”
白芍藥看著步桐粉乎乎的小臉,精氣神兒都不錯的模樣,定然是恢復得極好,這才鬆了口氣,慢悠悠地抱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坐下,“可是嚇死我了。”
步桐看著白芍藥笑著開口,
“嫂嫂怎的穿成這樣?”
白芍藥以往都是整齊端莊的,甚至繡鞋上都沒有半點泥,如今袖子高高挽起,仔細看看,臉頰和腿腳處都有不起眼的汙漬泥印,這可不是她以往的風格。
春桃扶著步桐走近坐下,“小姐,咱家少夫人一直守在小廚房給您燉著燕窩粥呢,怕小姐醒來口乾準備來給您潤潤肺,如今既然醒了,等下便讓人給盛來。”
步桐伸手去握住白芍藥的手,
“嫂嫂,如今大伯辭官,四殿下亦做了太子,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們還是要踏踏實實地把自家日子過好才是最重要的。”
白芍藥聞言含淚點頭。
步桐這會也是想開了,左右陛下也不是想要自己的命,無非就好忌憚這些剩下的重臣罷了,自己如今前世的仇怨早已了盡,什麼也不想爭,只想嫁給湯玄霖好好過日子。
怎麼才能不讓陛下指婚呢?
這是個不好辦的問題,如今湯玄霖大約還因為抗旨被禁足在東廠,需要自己細細來想辦法。
“我們去看看母親罷,”步桐扶了白芍藥起身,總得報個平安才好。
白芍藥反牽起步桐的小手,“跟我來,院子裡盡是修葺的工匠,有條小路的,大家都在後頭。”
“大家?”步桐問道,“除了父親、母親、戚姨媽還有大伯,還有旁人?”
白芍藥點頭,“列將軍說同阿桐約好了,事情結束之後要同你結拜,阿桐昏迷了兩日,他便在府上府上等了兩日,再有一日大軍便要拔營去西北了,原以為他等不到了呢,沒成想你又醒了。”
結拜?
步桐無奈了一下,
“父親可是同意?”
白芍藥掩嘴笑著,“怕是父親正是頭痛了許久呢。”
步桐咂咂嘴,白芍藥似是憶起了什麼,恍然了一下,“對了,九公主可是命人來問了幾次,想著你醒了後去宮裡一趟呢。”
步桐想著陛下那滿是寒意的眸子打了個哆嗦,
“我才不要去那皇城呢,她若是想出宮玩自會來府上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