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藥的臉上略過幾分慌張,錯亂間看向步桐,卻對上一雙沉沉看來的眸子,更是心裡一驚。
步桐示意水仙繼續說,水仙伏在地上,“多謝少夫人,願與我家夫人為友,多番照料,水仙替我家夫人拜謝少夫人。”
步易陽看著步桐和白芍藥都沒有要動的意思,趕忙起身去扶,“莫要這般大禮,四皇妃的噩耗我們已知曉,芍藥在家裡也是難過了許久。”
步桐實在忍不住開口,
“嫂嫂派海棠姑娘幾乎取盡了府上的各種滋補珍品,日日燉了補湯送到四皇子府上,這番用心,倒是難得。”
果然,白芍藥聞言整個人跌坐了回去,步易陽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隨即冷下了面孔,“怎麼回事?”
步桐轉頭看了眼春桃,
“天色晚了有些涼,你隨水仙姑娘回趟四皇子府給小世子取些衣物用品回來,順道找到石青報備一下,就講這兩日奶母和孩子都在我這裡,讓殿下放心就是。”
春桃帶著水仙下去了,步桐環顧院子,只剩下海棠一個嚇人,這才緩緩開口,
“有孕的女子最忌諱這般補養,不僅會造成胎大難產,而且嫂嫂用的那些東西還會引起產後大出血,也就是血崩,亦會影響腹中的孩子,使之胎裡便出不足之相。”
“莫要胡言!”步易陽起身,“你嫂嫂怎會做這樣的事?!”
步桐一派淡然,看著勃然大怒的步易陽,轉而看向白芍藥,
“我亦同兄長有一般的不解,瑤姐姐出身不高,從來深入儉出不怎麼與人交際,嫂嫂為何要這般害她母子?甚至於為此特地飽讀醫書,做得這般毫無痕跡,若不是桐兒想要給你做補湯去了府上藥房,所有人竟然沒有半分察覺?”
步易陽徹底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頭看著面色蒼白的白芍藥,白芍藥是一個本質純良的人,最不善於偽裝,這番慌張的模樣無異於已然承認了,步易陽躊躇了半晌這才開口,
“我早先便是奇怪,你為何突然開始看醫書,為何終日鬱鬱寡歡,為何突然不斷打聽四皇妃的情況,芍藥,四皇妃難產厚血崩而亡,當真是你所為嗎?”
事已至此,白芍藥再也沒有堅持,直接輕輕點頭,“是我,是我害了四皇妃。”
步桐心裡的那根刺再次蠢蠢欲動,這次直接穿透了心臟,留下一個巨大的傷口“颯颯”進風,通體冰涼。
“為何?”步易陽背光而立,看著眼前這個同自己恩愛和睦的娘子。
白芍藥卻只是點頭,“我不能讓四殿下有子嗣留下來,我沒有想害四皇妃的,只是我學藝不精,知道會傷害到四皇妃的時候,便後悔了,可已然來不及了……”
步易陽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難以置信地雙眼通紅,直直地看著白芍藥,“芍藥,芍藥你同我講實話,我一定會保你平安,你同四殿下從沒有交集無冤無仇,我不相信,我不信你會做這樣的事。”
白芍藥低頭去不說話,步桐突然開口,
“想來是為了奪取太子之位罷?若是四殿下沒有子嗣,那陛下便不會再考慮他,畢竟,多年前四殿下斷,袖的傳聞至今還有野史在傳,一旦這個事情在被重新拿出來,即便是四殿下再賢德,滿朝文武大臣也不會認同這樣一個儲君。”
步易陽自然是想不到這裡的,直聽得目瞪口呆,
“怎麼會?芍藥和岳父從來沒有牽扯權利爭鬥,再說如今朝中還有哪位皇子值得扶持……”
步易陽不可思議地看向白芍藥,“或者,岳父已然參與了太子之位的爭奪?”
步桐抱著嬰兒起身,
“對啊,哥哥莫不是忘了,如今京都城中,還有一位倍受陛下青睞的三殿下呢。”
白芍藥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淚落下,再也不說任何話。
院落門口的小門發出劇烈的撞擊聲,步庭雲黑著一張臉出現在院門口,聲如洪鐘,“你們在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