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在我同四殿下去東夷城治理痘疫之時做了什麼?”
白芍藥一臉的不解,“阿桐這是何意?當時不是六殿下的人橫生阻攔、刻意滅口嗎?”
步桐笑笑,
“六皇子府的管家賈晨供述了所有的事,唯獨東山雪嶺的刺殺和回程路上的殺手拒絕承認,我當時便想不通,既然天大的陰謀都認了,又何必唯獨否認這兩點已然過去的事呢,如今思來想去,大約想要借刀殺人,坐收漁利的人另有人在呢?”
白芍藥幾乎驚呆了,“阿桐覺得是我父親做的?這怎麼可能呢,阿桐你想想,他自小是最疼你的,甚至比我這個悶葫蘆的親生女兒還要疼你,他斷不會做這樣的事來傷害你的。”
步桐當然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可是一切都指向那個地方,讓人一面驗證著一面心疼得厲害。
兩人這便再也無言,直到過了不知道多久,步桐聽到外面的雨停了,便起了身,
“嫂嫂好生修養著,切要保重身體,桐兒便先……”
白芍藥突然抬起紅腫的眼睛攥住了步桐的衣角,淚眼婆娑,“阿桐,我曉得你不是尋常女子,可若是一朝事發,可否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饒過父兄一命?”
步桐聽到耳朵裡,卻只覺得好笑,回頭看著白芍藥,笑容冰冷,
“嫂嫂這話說得還真是有些奇怪呢,大伯兩次想要我的命,不過未得手罷了,嫂嫂亦是親手害死了瑤姐姐,如今小世子尚有不足之相,身子弱又難以安撫,你們做下了這麼多的事,不想著辦法補救,若不是我來這一遭,怕是嫂嫂還要三緘其口地維護,怎麼,只有白家人是嫂嫂的家人,我們南國公府就是這般隨意可以犧牲的棋子嗎?”
步桐不願生氣了,更何況白芍藥尚且身懷有孕,只得幹嘆了幾口氣出來,不敢把話說得太難聽。
白芍藥連連搖頭,眼淚再次落了下來,“沒有,桐兒,你們亦是我的家人,可是父親實在……”
步桐不想再聽了,也不願再去看白芍藥,怕自己會心軟不忍去安慰,可若是輕易原諒了她,那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來得及抱一下的季瑤,豈不是要難安了?
想到這裡,步桐果斷離開,樓底的小丫頭仍舊緊靠著大門沒有挪動半步,見著步桐下來,趕忙去開門,步桐回頭看她,
“好好照顧少夫人。”
……
夜裡的天空黑沉沉的,大約是雨後的緣故,半顆星星都看不到,抬頭望了兩眼,步桐只覺得心裡更是壓抑了。
正走著,戚夫人身邊的景照突然出現,“郡主,戚貴妃到了,院子裡沒有尋到小姐,可讓景照找到您了。”
步桐點點頭,“我們回去罷。”
景照看了一眼步桐身後的來處,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上前將手中帶著的披風蓋到了步桐身上,“夫人特地囑咐的,夜裡溼氣大,最是傷身的。”
步桐隨口問著,
“姨母身邊可帶了醫官?”
景照不露痕跡地掃過步桐一眼,“是,貴妃帶了兩位宮裡值守的醫官,身旁有一個宮女一個嬤嬤伺候,那位嬤嬤便是之前來府上教導郡主規矩禮儀的常嬤嬤。”
景照跟在戚夫人身邊久了,自然也是極聰慧的,步桐想問什麼,她猜得到,也能不留痕跡地說明。
步桐點點頭,再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似是又有些落雨,
“如今正是想念常嬤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