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桐幾乎笑出了聲,
“那豈不是文不成武不就?那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有作為?若是天下百姓都如你這般想,那怕是無人安於平淡了。”
徐寧被懟得說不出話,掌櫃的身後突然又上來一個人影,“郡主此話說的偏頗了,有向上的心思本是沒有錯的,何必這般為難一個小人物呢?”
眾人回頭,露出半分無語,隨即紛紛起身行禮,
“見過三皇子殿下。”
穆禾炆微微笑著走進,“諸位無需多禮,在下也不過是偶然路過,聽到此處頗為熱鬧,這才進來打擾一下,各位莫怪。”
要說穆禾荃是個善於偽裝的白蓮花,那麼在步桐看來,三皇子穆禾炆當真是杯無事瞎攪和的綠茶,明明是他不知所謂便隨意斷言,還做出這般讓人無法怪罪他的模樣,步桐咬咬牙,努力擠出一個笑意,
“三殿下誤會了,這人心思到底如何,如今素未謀面尚且不知,又何必一味替人出頭呢?”
這毫不客氣地懟了三皇子,在座幾人並著穆禾炆紛紛愣住,步桐朝向白虎,
“還要辛苦白虎統領把人先且帶回東廠試試罷,也全了三殿下一番維護之心,若當真如同這位所言,自己出身貧寒,尚且疏文怠武怕是統領也為難,但還是盡力安排一下,免得抹了三殿下的面子。”
穆禾炆自然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欠妥,他原本也只是為了更“自然”地融入這群人裡來,說些玩笑話罷了,卻忘了不相熟的人說出這話反倒是更像職責,如今顯得自己更突兀了,一時間更是坐立不安。
徐寧倒是聽不出這些,只覺得步桐這便是幫了自己一把,連忙磕頭謝恩,“多謝娘娘,多謝郡主娘娘。”
步桐起身坐直,
“還是謝謝三殿下罷,若是東廠這裡沒有施展身手的地方,你也可投奔三殿下門下,或許更能有些建樹。”
掌櫃的見狀,伸手去拉徐寧,帶著他先且退下去了。
步桐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這掌櫃的自從咱們這些人經常來店裡之後,越發得有眼力見了。”
左岸眼裡從來沒什麼王孫貴胄,自在地喝茶吃點心,“這世道,開門做生意的哪個不是人精?若沒這八丈玲瓏心,怕是也在京都城的主街上難以立足。”
穆禾炆的眼神閃爍一下,起身拱手作禮,“步家妹妹,是在下錯了,還請莫要怪罪。”
皇子告罪,其他人趕忙起身回禮,步桐也隨著悠悠起身,
“殿下客氣了,您不懂這京都城裡滿是想要不費努力投機取巧之人,易被利用。”
這話說到了穆禾炆的心坎裡,隨即很是動容,“多謝步家妹妹體諒。”
步桐也實則不是對這位久居邊塞的皇子有什麼低看之心,純屬對他手法生疏想要融入京都圈子之人感到不舒服罷了。
白虎見狀起身,“臣下東廠那邊還有事務,先且告退。”
左岸瞧著他給自己使眼色,也趕忙擦擦嘴角起身來,“那個,屬下在將軍府還有一份文報未寫,便也告退了。”
這轉瞬間二樓便只剩下步桐和穆禾炆兩人和身後的一個春桃、一個小廝。
穆禾炆自嘲地笑笑,“到底是融不進的圈子進不得,我這近十載沒有回京,如今倒是日月都變了,竟是怎麼努力都格格不入了。”
步桐抬眼瞧他,
“步桐多嘴問一句,殿下在外雖然辛苦,但亦是戰功赫赫、威名遠播的,為何突然放棄了所有,回到這朝堂上來,可知那處地方盡是勾心鬥角?我兄長尚且不敵,殿下久居塞外更久,定然不會是對手,所以步桐好奇,殿下這番,到底是為何?”
穆禾炆坦誠,“為了爭一口氣。”
想來這位貴妃之子,年幼喪母與父親也不甚親厚,亦是可憐,步桐便點點頭算是應下並未多問,
“殿下想要籠絡朝臣?”
穆禾炆點頭,“自然。”
步桐笑笑,“想要誤導我家父親求娶我過門,也是為了所謂昌平郡主的聲望和南國公府的相助罷?”
穆禾炆繼續點頭,“自然。”
倒也不遮遮掩掩,但步桐繼續感覺這個人實則是有些討厭的,
“殿下當真是坦誠。”
穆禾炆轉頭來看著步桐,模樣端氣朗正,眼神沒有半分躲閃,“郡主娘娘可願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