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庭中見著諸位賓客皆是驚訝呆滯的模樣,趕忙上前來拉他,“蘇大人這是做什麼,湯大人又沒說要怎樣。”
蘇瑞海順勢跟著起身的瞬間去踹了自家兒子一腳,直將他掀翻在地,“還不趕緊謝謝湯大人饒你一次。”
蘇公子早已嚇傻了,連連點頭起身跪著,“多謝湯大人。”
“等等,”湯玄霖抬眼放聲,所有人的動作再一次僵住,
“本督主何時說他可以這般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安然離開?”
蘇瑞海看了步庭中一眼,面露可憐模樣,“湯大人,大家都是在朝為官的,如今西國公大人也替我兒求了情的,您就高抬貴手罷。”
步庭中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他自是從不願摻合這些事,如今被人抓住當做了槍使,看著模樣有些不悅似乎是想走。
容平公主突然箭步上前,“蘇大人,湯大人縱使不計較蘇公子的冒犯,本宮可沒說,許他口出妄言、以下犯上之後還可安然離開!”
步桐在外側連連點頭,“容平長大了。”
有理有據、語氣又平和威嚴,倒是有些當朝公主的感覺了。
蘇瑞海倉皇回頭看到板著臉的容平公主,再次跪倒在地滿臉可憐模樣,“求九公主海涵,我家孽障素來都是個沒規矩的,若是醉酒冒犯了公主殿下,還請公主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莫要同他生氣計較,臣下回去一定重重責罰,狠狠教導。”
蘇瑞海自然是知曉九公主為人的,以為這般央求一番,素來好脾氣的容平便就此作罷了。
容平卻冷冷一笑,“蘇大人好大的面子啊,看來我同湯大人皆被無禮欺辱,大人輕飄飄幾句話便可過去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了?”
蘇瑞海不曉得方才發生過什麼,自然有些摸不準容平的意思,容平繼續說道,“方才蘇公子的意思裡,如今京都城裡世家公子接連敗落,蘇大人早已做好了迎娶本宮做兒媳的準備了?蘇公子直呼本宮閨名,言辭輕佻至極,左右蘇大人是打算糊弄過去了,那本宮只能去找父皇,辛苦他老人家評評理。”
當今陛下身邊只剩下容平這一個小女兒,可謂是極盡寵愛,若是被他知曉自己的掌上明珠被這般羞辱,那紈絝自然救不下,怕是連京都府都要換人來做事了。
蘇瑞海聽著頭都大了許多,連連伏在地上求饒,“公主恕罪,臣下實在不知這孽障……臣下素來最是低身做人的,不敢妄想迎娶,公主切莫動怒啊。”
容平“哼”了一聲,“看來蘇大人對自家公子疏於管教啊。”
蘇瑞海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容平環顧四周,最後只得看向湯玄霖,“湯大人,如今身邊沒有得心應手的侍衛,勞您大駕給本宮把人拿下,暫且押至東廠關押,今日之事,本宮倒也是好奇地很,可要去問問父皇到底是不是同蘇大人一個意思,而後再做發落。”
湯玄霖抬眼,容平趕忙移開視線不去對視,湯玄霖微微低頭道,“是。”
這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擊垮了兩位當事人。
那蘇公子看著湯玄霖步步靠近,這才大驚失色,“我不,不要跟你回東廠!父親!父親救我啊!孩兒不要去東廠!父親!”
湯玄霖露出一絲厭惡,索性伸手直接劈到這人的後頸,蘇瑞海錯愕地看著自己兒子暈倒被拖走,抬眼看著湯玄霖也不敢透露什麼情緒。
“嘖嘖嘖,”步桐身後傳來步易陽的身影,“太暴力了。”
步桐回頭看他,
“兄長如何來了這裡?可是趕上了一場好戲。”
步易陽點頭,“見你未入席,我便知道外頭有熱鬧可看,不過九公主如此倒有些陛下年輕時的樣子,溫柔卻威嚴,讓人不敢冒犯。”
步桐笑得明媚,
“小女孩長大了,是好事。”
步易陽突然嘆了口氣,難得遺憾的口氣,“可惜這天家貴女,可是卻難幸福一世。”
步桐不解,
“這是何意?我瞧著雲將軍對容平也是有意,不過職位低些,倒也不打緊,好男兒意志高博,日後何愁沒有建功立業的時候,容平尚小,都是來得及的。”
步易陽卻緩緩搖頭,“天家貴女,歷朝歷代都沒有內嫁朝臣的先例。”
步桐的心瞬間涼了一下,
“如今邊境平順,那些個蠻夷外族早被列將軍趕出去幾十裡,如此自然不需公主再出嫁和親。”
步易陽又深深地看了容平一眼,“能用一個女人換來幾十載的和平,陛下又怎麼會願意頻繁出兵消耗國力呢?”
這個反問讓步桐突然間意識到,即使如今容平和雲放兩情相悅,但想要長廂廝守,那也是一件頗為困難的事。
步易陽突然看向不遠處的位置,“看來有人想要見你呵。”
步桐瞧見遠遠看過來的湯玄霖,只覺得面上沒由來地突然一紅,步易陽見狀撇撇嘴轉頭,“母親要我來喚你回去用飯,看來你倒也顧不得了,罷了,我且先回去了。”
步桐看著湯玄霖離開,這才微微向湯玄霖點點頭,兩人分頭朝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