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他們快回來了嗎?”
一月回話,“尚在村寨。”
步桐跟步易陽對視了一眼,瞬間明白了兩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走,去村寨。”
在兩個村民的帶領下,兩人彎彎繞繞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看到了一群類似於村落的建築物,卻是沒有一絲人煙氣息,村民見狀趕忙跑去了村裡,步桐卻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步易陽回頭看看來路,竟然都有些迷糊了,很是感慨,“這般費心藏匿的村落,若是無人帶領,怕是走過幾遭也是找不到路的,可見這些人的前人雖居於京都城近,卻是多麼想要避世而居。”
步桐突然抬頭,
“對啊,是怎麼進來的?”
步易陽指了指那兩人消失的方向,“村民帶路進來的啊,你不記得了?”
步桐轉頭看他,
“不對,我們是村民帶進來的,可是依村長和阿圭所言,那些給大家下毒、擒了父母妻小做人質的人分明都是突然闖入的,那他們是如何進來的?”
步易陽愕然,“對,一定是村裡人。”
“玄霖他們怕是有危險!”步桐趕緊拉著步易陽進村。
藏在山林坡底的村落是安靜祥和的,如今卻籠罩著一層詭異的氣息,那是死亡的味道,步桐看著腳下石板路上淺淺的血印,心裡一片冰涼。
沿著血印慢慢清晰的地方,那是位於村寨中心的祠堂,祠堂很大,外頭有著大大的牌坊,步桐並著步易陽進去,耳邊響起一片哭嚎聲,痛心噬骨、撕心裂肺。
步桐腳下一頓,還是邁了進去,血腥味並著屍體開始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心生惡寒。
原本應當古樸典重的祠堂,如今卻成了人間煉獄,村寨人的屍體堆積在院裡一邊,高至牆頭,腳底下滿是黏稠的液體,趕回來的村民不顧“屍山”的味道,一邊痛哭著一邊徒手搬開一個個親人、鄰居、好友,他們原本都是會哭會笑的活生生的生命,如今冰冷冷地躺在那裡,扭曲著身子停留在最後那個悽慘的姿態。
步桐急忙尋找了一圈,終於在堂下看到了湯玄霖的身影,趕忙跑過去,入眼的卻是阿圭,原本聰慧閃耀的一雙眸子如今完全沒了亮意、昏暗無助地像一個垂死之人,滿是血汙的懷裡抱著一個老人的屍身,老人的喉嚨上被劃開一個猙獰的口子,深可見骨。
這應該就是阿圭的阿婆,那個教他“知恩圖報”大義的老人,果然同步桐想的一般,是個文雅有氣質的老婆婆,衣著簡單幹淨,依稀能看出仔細漿洗的痕跡,頭髮也本該是挽起一個優雅穩重的髮髻,可如今微微散亂著,本該和藹慈祥的面容卻緊緊皺著眉頭。
這個村寨,已然被屠村了。
下手的人下手狠絕,未留半分生機。
步桐心裡很痛,卻顧不得去安慰阿圭,趕忙撲到湯玄霖身側,
“玄霖,一定是村裡人。”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旁側老淚縱橫的族長一頭霧水,湯玄霖卻是早已想明白,
“正是,若沒有村裡人帶路,這個村落根本不可能被人找到。”
族長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什麼?村裡人?”
阿圭緩緩抬頭看過來,“娘娘,大人,你們確定是村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