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庭雲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什麼風a度,一把上前去攥住這人的衣領,五品朝服被拽得凌亂不堪,
“你個敗壞朝風的東西!”
湯玄霖一直保持著冷靜,見著差不多了吩咐身邊的人扶步庭雲到座上休息,回身瞧著那孫侍奉,眉目清冷,如同閻羅,
“供奉大人,可有往來信件亦或信物?”
孫侍奉還未開口,馮菖突然上前,被身側的錦衣衛手急眼快地攔住,歇斯底里地瞪著那孫侍奉,“你敢隨意攀咬六殿下?是老子我怨懟那個把我扔去馬場三年不聞不問的爹,給你這個畜生送了金銀做賄,你答應替我做假,謀取功名的,到如今是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胡言亂語,你一家老小的命都不想要了嗎?!”
孫侍奉明顯被嚇到,趕忙口齒不清地搪塞著,“沒有,沒有,臣下什麼都沒有說過,沒有。”
湯玄霖輕甩衣襬,微微蹲在孫侍奉的面前,
“孫供奉,我勸你還是全都說出來,莫要想著逃出生天,事關國之根基,絲毫容不得半點含糊,世人皆知北鎮撫司是閻王殿,那畢竟素來也是有進有出的,實則我東廠還設有南鎮撫司,大人可想去試一試,做南鎮撫司的第一位客人?”
孫侍奉快要崩潰了,這可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步桐趴在屏風後頭輕聲言道,
“這般不顧王法之人,竟然還如此在意自己的家人,早知如此,何必做那糊塗事。”
這話落入步庭雲的耳朵裡,看著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下屬,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和失望,
“孫繼海,你從進入六部便在我手下做事,我一直覺得你穩妥周到,為何這般糊塗啊?與豺狼為伍,焉能全身而退,你若執迷不悟,誰都救不得你!”
湯玄霖示意錦衣衛拔人帶走,
“孫侍奉,你若聽得進去國公大人的話,迷途知返,道出實情,或許能得個從寬處理,一家人終得圓滿,可若是執迷不悟……證據面前,本督也不是那麼重視口供,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在撫司裡耗。”
孫侍奉一臉死氣被拖走了,步庭雲很是焦急地看著,無奈也只能重重地嘆出一口氣來,步桐輕聲勸慰著,
“父親莫要擔憂,左右那東廠我們等下再去就是,孫大人總會聽得進去父親的話。”
步庭雲這才略微放鬆了一下。
另一邊,馮菖幾次想要動手逃脫被錦衣衛按住之後,看著湯玄霖幾乎咬碎了牙齒,
“你個閹人膽敢動我!”
湯玄霖沒有絲毫的生氣,看著他做困獸之鬥,
“馮大公子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罷,如今這次進了東廠,再想出來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馮菖笑得囂張,“姓湯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小人得志的嘴臉讓人噁心,你給老子等著,總有一天要玩死你。”
涉案人員被送入了東廠關押,湯玄霖連夜回去審訊,步庭雲不放心,安置下剩餘學子便也迅速跟了去,路上步桐和步易陽只敢眼神交流,絲毫不敢出聲打擾了愁眉緊鎖的步庭雲。
步庭雲突然開口,“你們兩個怎麼了?”
步桐小心地看他,
“父親過於憂思了,這件事有湯大人做見證,陛下不會過於苛責父親的。”
步庭雲輕輕搖頭,“天子門生,本不懼責罰,只是此事牽連甚廣,其中尚牽扯到皇子和鎮國公,國之根基啊,竟然全然不顧,這般唯利是圖,只顧搶奪權力,陛下該多心酸啊。”
步桐安撫道,
“既被父親察覺,想來是這些人的定數,也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