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步桐披著斗篷來到了東廠,卻被朱雀在校場攔住,“郡主,不如去大人屋裡歇歇?”
步桐自然明白,
“可是有人拜訪?”
朱雀點頭給步桐帶路,“三殿下到訪,督主大人帶他參觀南北撫司去了。”
不知為何,步桐突然心裡慌了一下,
“去那裡啊,我原以為,南北兩撫司作為東廠的機要,輕易不會示人的。”
朱雀“嗯”了一聲算是贊同,“是三殿下要求,大人實在不好拒絕。”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久居軍中之人,今日突然對刑訊暗探之事有了興趣?
步桐不解,在湯玄霖的院子裡溜達了幾圈,已然規劃好開春之後怎樣建設這個小院子了,湖水開始解封,步桐盯著看了一會兒喃喃道,
“原來這裡還有魚呢。”
“是不好吃的景觀魚,”湯玄霖打趣的聲音從旁側傳來,步桐慢悠悠地轉身去看著他笑,嬌嗔地剜了他一眼,
“回來了?我又沒說要吃掉你的魚。”
活脫脫一個等著夫君回家的小娘子。
湯玄霖一身頗為嚴肅的飛魚服,墨髮高高地歸攏在頭頂,束進發冠裡,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氣息。
湯玄霖察覺到了步桐的視線,低頭看看自己的模樣,
“今日午後陛下召見,還未來得及更換衣裳,那三殿下便來登門,匆匆陪同,便一直穿著了。”
步桐隨著湯玄霖進門去,
“看來三殿下從南國公府離開,便直接來了東廠。”
湯玄霖解開腰帶,似在認真思索著,
“三殿下,確是人中龍鳳。”
步桐上前去接過來,
“玄霖為何也這樣說,方才我在父兄面前講了三殿下行事清明,又是多年在外征戰,自不需過多小心,父親講我想的過於簡單了,我瞧著他雖然軍功斐然,但是總比這京都城中的人心思簡單罷。”
湯玄霖點頭,
“南國公大人在朝多年,選拔歷屆官臣,最是懂得相人之術,三殿下雖然看起來同易陽兄一般光明正直,但我總覺得,有些看不透他,這個人,似乎把自己隱藏的太好了。”
步桐想起自己的感覺,上前幫忙解著飛魚服側邊的扣子,
“我也有種感覺,那位三殿下似乎有別的事情在故意隱瞞著,心裡總是不安的。”
湯玄霖看著步桐低眉順眼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按理說三殿下常年在外,定然不會突然回京,他雖說祭奠亡母,可據我所知,就連陳妃娘娘三年大忌他都未曾回京,如何這時候突然回來了,而且便走權貴,檢視東廠,頗有掌控全域性的意味。我倒覺得,他不止不簡單而已。”
步桐幫湯玄霖褪下厚重的外服,暫且擱置到一旁,看著湯玄霖白色的裡衣,突然覺得這個氣場過於強大的人還是適合這些淺色,至少,看起來溫柔明朗很多,
“罷了,一個無根基的皇子,又能掀起什麼波浪,不去管他,玄霖可要替換中衣?”
湯玄霖搖頭,“去幫我取一身外衣來罷。”
步桐走進裡間的櫃子,看到一件像是元宵節那日的月白色的長衫,整齊乾淨地擱在那裡,忍不住抖開來看,果然是那件,步桐歡歡喜喜地抱起來出去,
“玄霖,左右今日也無事了,不如穿這件……”
沒成想腳下的裙子纏上了湯玄霖的衣襬,就這麼絆住了腳,步桐感覺自己帶著疾步的慣性,徑直給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