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桐仔細想著,“大約是要警告我們,還有一部分軍方勢力並不在列將軍手中,要我們小心行事,莫要追究到他們頭上。”
刑天驚訝地張大了嘴,“還有一部分勢力?如今京都城中,軍方勢力無非就是列戰虎的西北軍和北國公的人馬了。”
步桐聳肩,“白家伯父自然不會牽扯到這些事裡來,只是軍中除了這兩大勢力,還有一些軍中之人倒向不明,怕是日後也得一一篩查才是。”
刑天咂咂嘴,“要我說這列戰虎雖有將才,卻無帥能,手底下的人早就渙散不堪了。”
步桐看到門口進來的湯玄霖跳下柴火堆,笑嘻嘻地迎過去,“做個良臣有何不好?這次的事對我們而言亦不是壞事,至少知道,軍中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般太平簡單罷。”
湯玄霖手裡拎著一隻大眼睛灰色兔子,
“雪地裡實在沒什麼東西,大家將就一下,今日須得想辦法找到其他人匯合。”
步桐跟那兔子對視半晌,在刑天“大事不好”的眼神裡笑盈盈地把兔子抱過來,
“兔兔這麼可愛我們怎麼能吃兔兔,不如,先想辦法找到四殿下和朱雀他們罷?”
刑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但礙於湯玄霖在旁也實在不好說什麼,搖搖頭舔了下嘴唇想象著兔肉的味道,“罷了,我這還有些玉米,既然如此,便熬了吃粥罷。”
武十三不願,“玉米粥有什麼好吃的?烤兔肉多香吶!”
刑天趕忙把他拉走,壓低聲音呵斥著,“不想活了你,走走走。”
步桐隱約想笑,卻發覺湯玄霖正眉眼溫和地看著自己抱著兔子的模樣,一身農家的粗布衣裳倒掩蓋了平日的鋒芒,像是個眉眼精緻的尋常平民少年了。
“玄霖,真想把你永遠留在這裡。”
莫名的一句話從步桐口中說出來,聽起來很是突兀,湯玄霖卻斂了眉眼,
“若有一日,天下平定,百姓和樂,陛下再也不需要東廠,我便尋一山青水綠之處,同我家娘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餘生也算美滿。”
步桐看著他仙謫一般的模樣,兀自想象著著未來平靜美滿的日子,若旁人聽來定然覺得這位當朝新貴胡言亂語、故作姿態,只有步桐知曉,湯玄霖那份渴望平淡的期許。
“玄霖……”正要說些溫情繾綣的話,步桐突然在湯玄霖的臉上發現了一點異樣,
“你嘴巴旁邊那是什麼?”
湯玄霖錯愕片刻,伸手去摸,隨即笑笑,
“彷彿捉拿這隻小東西的時候,蹭上了些灰罷,我去外頭洗把臉就好。”
湯玄霖轉身出門朝著溪邊方向去了,步桐愣在原處有些冷怔,“這怎麼……好像胡茬呢。”
轉念一想,湯玄霖又怎麼可能長鬍子,搖頭笑笑,抱著兔子回了屋……
日頭完全升起來的時候,穆禾笙已然找到了這處地方,看到步桐和湯玄霖蹲在小院裡逗著一隻胖乎乎的灰色兔子,有些難以置信地猶疑上前,
“這是……”
步桐抬頭,笑得純真浪漫,“四殿下,您來尋我們了?”
湯玄霖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禮,
“臣下無能,讓殿下費心了。”
到如今,穆禾笙這才相信,眼前這兩個人確實是東夷城走失的東廠督主和南國公府的小先生。
武十三扛著掃帚從屋裡罵罵咧咧地走出來,“掃掃掃,天天掃,一個破屋頂有什麼可清理的……”
聲音戛然而止,很是激動地看著門外站的錦衣衛們,“天吶,終於找來了。”
穆禾笙再次不解,“武十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