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玄霖輕輕笑著,滾熱的氣體噴在步桐的脖頸上,“我不怕,桐兒不會害我的。”
這話說得很是堅定,上一世那個雷厲風行的督主大人模樣若隱若現,步桐突然開始覺得,這兩個身影在慢慢融合到一起,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淡淡竹炭香,只覺得周身都放鬆下來,往後有湯玄霖護著,斷不會再有上次的劫難。
“十二道軍令,是一個帝王最後的容忍,一旦列戰虎據兵不回,大可以謀逆罪論處,事前預防,一旦毫無準備兵臨城下,那便是血流成河……”
湯玄霖點頭,
“我知道,列戰虎一部失控許久,朝廷早已將其視作心腹大患,我明日就去見陛下。”
步桐自習扳著手指,“玄霖,下元夜還有半月,早做打算才是。”
湯玄霖笑道,“桐兒要約我去放河燈嗎?”
步桐恍然,自己只記得那日的血流成河,卻忘了那夜是男女放燈許願,暗定終身的時候,
“派人去盯緊前線大軍的動態,下元夜嚴密佈防京都城內一應入口,屆時人節安穩,我們才好安心去放河燈許願。”
湯玄霖輕輕放開步桐,鳳眸帶笑,“便為了佳人之約,那日也要太平安好才是。”
……
第二日,步易陽拿著金書聖旨,得意洋洋地來步桐院子裡小坐,整個人都散發著濃濃的喜悅,“桐兒,這次便要多謝你了,聽芍藥講,是你給出的主意,要她假意尋短見,逼了伯父去跟陛下開口,如今列戰虎居心叵測,陛下仰仗伯父護衛宮牆,便爽快地下旨賜婚,還斥責了皇后呢。”
聽著他越說越得意,步桐趕忙遣退四下侍從,
“兄長慎言,怎麼一高興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步易陽喜滋滋地看著手中的聖旨,“終歸結局是好的,也不枉我們折騰這一場。”
步桐點頭笑著,
“芍藥姐姐為人極佳,若能嫁進咱們家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步易陽朝步桐抬了下眉毛,“沒有枉費哥哥疼你一場。”
步桐笑著給步易陽煮茶,小爐子“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步易陽突然有些感慨地,
“烈虎將軍一世英名,如今竟然也抗旨不回……”
“抗旨?”步桐歪歪腦袋,拿了小茶具一點點仔細清洗著,
“陛下詔將軍回京都了嗎?”
步易陽嘆氣點頭,“連發兩道御筆親旨,列戰虎手中有十萬大軍,陛下怎能放任不管。”
步桐“嘻嘻”笑著,“兄長剛回來的時候,對烈虎將軍頗為敬仰,如今倒是看清了?”
步易陽咂咂嘴,“倒也不是說看清了,將軍為人,實則是大氣直率、有勇有謀,要說他有心叛國,我第一個是不信的,只是抗旨不回,實在是不該,哪怕有何難言之隱,大可具表上奏陛下便是,如此音訊全無,當人讓人不安。”
步桐隱約開始覺得哪裡不太對,喃喃說著,“兄長對列戰虎的評價當真是不低呢。”
步易陽摸摸鼻子,伸手接過步桐遞來的茶盞,“列戰虎出身不高,早年間也受過不少世家子弟的欺辱,所以為人很是剛正,從不願與朝堂上爭名奪利之輩同流,這也是我最初願意追隨他的原因……”
步桐尖尖的指尖一下下摸著杯沿,“這般人性必定不會是裝出來的,兄長看人從未失準,可是如今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