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抱起兒子,御風便朝鬼手天醫居處飛射出去。王曦也尾隨其後而去。
黑衣女子已經御風逃遁了,只剩下陸敬淵孤零零的一個人。
秋風颯颯拂面過來,冷到骨子裡。
陸敬淵杵在原地,出了半天神。他想不通,到底是誰派殺手來殺他?他以後又該往哪裡去,才能夠避免被追殺的厄運?
今天的死裡逃生,是僥倖的,可卻讓無辜的景龍負傷,瀕臨死亡。
他對自己的前程道路更加迷茫了。
他御起風,也向鬼手天醫居處飛去,將到門前才按下了雲來。
一間茅草屋,座落在古樹參天之間,顯得那樣和諧。陸敬淵徐步走上去。
屋門半掩著,裡頭傳出一陣陣爭吵聲。
陸敬淵並沒有急著推門進去。他站在門外,靜靜聽著。
“都怪陸敬淵,都是他把那個小殺星招來的,累我家龍兒受傷!”王曦聲音傳出來,滿腔的悲哀且憤懣。
“少說兩句,小心被那孩子聽了去。”景炎的聲音響起,他壓低聲音勸著。
“都怪你,當初沈雲陽那縷陽魂交代的,讓他回武當劍宗去,你非要充大頭,急著把這大麻煩接過來,這下可好了吧?兒子小命交代在這裡了?要是景龍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聽著王曦的抱怨聲,一句句如同飛刀拋過來,無情的紮在陸敬淵的心頭。他握緊拳頭,默默忍受著心底湧上來的悲哀。那一刻,淚水婆娑了雙眼,可他硬是忍住了已經到了咽喉的哭泣聲。
門扉被人拉開,鬼手天醫走了出來。看到陸敬淵獨自在門外無聲垂泣,老人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你也別怪王曦說話難聽,景龍正處在危險期,生死還兩說。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難受。”
陸敬淵聽到這話,心裡雖然也明白,可是他導致景龍遭受這樣疾苦,出於自責,轉身向山裡飛奔而去,不時還能聽到抽泣聲。
他曾經是西楚公認的天才。自幼天賦異稟,拜入西楚三大派之首的蜀山劍宗,師從掌教道青真人。少年成名,鮮衣怒馬,名列西楚最拔尖的四俊傑之首,並在七宗會武上一舉奪魁。名噪修真界。
可唐家堡眼紅如日中天的西蜀劍宗,夥同霹靂堂高手襲擊了山門。不僅導致了掌教師尊身死道消,師兄弟隕命。他一身修為也失去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待雙腳如灌了鉛也似的沉,直待粗重呼吸堵住他的咽喉,直待婆娑淚花蓋住了前程的道路,他才停下來。
眼前是一片明淨的小湖,他左右看了一下,很是眼熟。回想起剛剛遭遇襲擊的過往,以及景龍兄弟為救他而遭遇不幸,陸敬淵又一次悲從中來。淚水也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惱怒之下,舉手向小湖揮去,一股泰山也似的氣勢推了出來,頓時打得湖面浪花翻飛,轟隆不絕。
陸敬淵也打了一個激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被自己突然擁有這樣大的掌力嚇了一跳,愣愣地坐著,不知過了多久。
陡然間,他只覺腦後生風,似有利刃破空殺來。不待細想,將身一沉,作“石拱橋狀”,一道黑衣人影緊跟著飛掠過去。
來人正是先前襲擊他不成,害得景龍生死未卜的小殺星。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陸敬淵對這人恨到極點。
“都是你害了景龍兄弟,我與你勢不兩立!”他更不待敵人有所動作,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身來,蓄勢的雙掌也隨即推出。
兩道白色氣勁旋風,如淵龍出海,帶著一層層弒殺之意,徑向敵人身上招呼。
“是羊羔,就該等著挨刀,非要這樣掙扎個什麼勁兒?”
小殺星說著,側身避開,揮手向陸敬淵連斫三劍,一劍比一劍狠辣。
陸敬淵躲過兩劍,被緊接而至的一劍砍在胸部,倒飛出去三米,才堪堪墮地,鮮血長流。
小殺星得意上前,不屑道:“要不是我中了王曦那老妖婆的毒,殺你這樣的三角貓,何須我費這樣大的勁兒,一劍就能夠送你上西天!”
抹去嘴角上的血跡,陸敬淵眼中多了幾縷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慘淡一笑道,“是嗎?你應該如何輕鬆地打敗像我這樣的三角貓呢?——像這樣嗎?”
說到末了,陸敬淵發一聲吼,一股怒意從腳根處直躥上心頭。雙手並舉,緊接著,一股排山倒海之勢疾向敵人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