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街慘案一事中間曲折,波瀾起伏,至今已過三月,雖熱度已去,餘溫卻未散。
西門縣縣令,西門縣守備,都已被革職。和此案有關的所有人員,都已被停職調查。
西門縣隸屬大夏腹地河內郡,是個少有的大縣城,城中兩萬鐵甲森森御林軍、五千輕衣捕快日夜巡城,不但怠慢。
新走馬上任的守備以及縣令實在不敢掉以輕心,風口浪尖之上,任何一點小事,都有可能被放大無數倍。
便是神閣,如今也加派了高手,暗中防範。
因此如今的西門縣,便是兩個毛頭小子一言不合拳腳相向,甚至只是兩個市井婆娘相互看不順眼罵個街,都要被拉去監獄關上幾天。
人心惶惶。
因此大公子錢踆也只能心有餘力卻無處使。他一直想帶人下村再砍幾個十里街小兒,尤其是莫小河,奈何就是找不到機會。
雖錢萊錢燕已死,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且錢家只有一個公子錢踆,不存在勾心鬥角分崩離析,因此錢家餘威尚在。
兩個兄弟在如此大縣城打下的家底,包攬幾乎所有酒樓和風月之地的生意,自然是層層管理下有條有序,不可能幾月內說沒就沒了。
即便無數人瞅著錢家這塊大肉眼紅,也得一口一口地吃,尤其是在特殊時刻,哪敢大放手腳。
因此大公子錢踆只需要照著原有秩序去管就可以了。
況且從小就過被放養,見過諸多世面的大公子錢踆自然也不是蠢人。
第一步。吃過上次符老闆比自家多一個入定奴僕的虧,遭遇家中藏有奴僕全被屠殺的噩夢之後,錢踆大少爺痛定思量,下了狠心,再次從器靈國僱傭大批奴僕。
如今錢家無人在行伍,大夏律例困不得,錢踆大公子更是半點不吝嗇,僱傭了堂堂五十個清一色一品奴僕,還偷偷藏有兩個入定奴,一下便花了六十萬兩白銀,便是六千兩黃金,抵得上錢家十年利潤。
便是錢家所有酒樓、風月之地裡,除去人與物所有花銷之後的利潤。
錢家十年利潤,夠一個普通市民家庭生存一百零八代,絕對的大手筆。
錢踆他才不管如今西門縣是特殊時期,奴僕還派不上用場;他才不管入定奴僕能輕易被認出來,一認出就得偷偷沒;他才不管萬一錢家要做啥生意,急著用錢咋辦。
人家大公子好不容易掌財,先揮霍爽了再說,先帶著一群小弟風光起來再說,先武裝起來再說。
他要是有符老闆的自知之明,懂得世界之大,懂得一個小小西門縣首富最多隻能夠偏安一隅,他錢踆便不配當錢萊與錢燕帶出的崽子了。
如今老爹伯父已死,可年輕氣盛的錢踆仍舊以為錢家至少在西門縣還是無敵,仍舊堅信錢家可以在其帶領下蓬蓽生輝。
只是錢踆如今的第一目的,就是要先報仇。先殺了莫小河,還有張則,最好能把寶先生與程將軍一起殺,然後再殺光十里街全部刁民。
他錢踆是西門縣最風光的年輕人!是上一任守備錢萊的唯一侄子!是有錢酒樓昔日老闆錢燕的唯一兒子!
昔日多少富商大咖見到他,都得喊一聲錢大公子?昔日多少權重官宦見到他,不都得卑躬屈膝?
一群破落刁民,配和他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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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縣。
秋日天氣漸涼,碎玉般雪花簌簌落下,城中夜空燈火下,白茫茫一片。
美景之下,有錢酒樓遙遙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