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兩人提前有所準備,倒也不至於條件太過於簡陋,提前準備了處理跌打酒,只是沒想到會被槍射中。
“嗯”
阿華接過匕首用煤油打火機簡單的燒了一下消毒,撕下一塊衣服布條來綁著烏蠅的手臂肌肉:“你忍著點。”
烏蠅撿起地上的一塊樹枝咬在嘴裡,隨著下刀,烏蠅臉頰青筋暴起,“嘎嘣”一聲乾枯的樹枝直接被咬斷。
匕首切開一點皮肉,把傷口裡帶血的彈頭挑了出來。
“呼”
烏蠅鼻孔冒著煙霧,隨意的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右手手指嘗試的活動了一下,雖然疼痛但是五指倒也還能傳來知覺,能夠控制五指。
他用菸頭重新給自己續了一支香菸,用火機焚燒著匕首,眯眼盯著跳動的火苗:“其實當時我很怕的,跟華哥你混了這麼久,我烏蠅嘴上喊的最威水,但實際給我一把刀我都不敢去斬人。”
“每次如果有事我烏蠅肯定躲在最後面,你其實心裡清楚的很,但還是願意收留我這種撲街小弟,我好感謝你。”
“沒有的事,你是我最忠心的小弟。”
阿華也坐在了地上,長吐一口氣:“哪怕我阿華混的再撲街,一樣願意叫我一聲大佬死心塌地跟著我。”
“呵呵。”
烏蠅輕笑一聲,看著被火焰燒的微微發紅的刀身,抬起來對著傷口直接燙了上去。
“滋”
聲音細微又刺耳,乃至於能聞到焦糊味。
阿華張了張嘴,看著表情扭曲的烏蠅,重重的嘬了口香菸,拿起撕開的布條來幫他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好一會。
緩過神來的烏蠅翻了個身,把丟在地上張忠林的斷手撿了過來,從兜裡摸出一小包提前準備好的石灰。
如同古代戰場斬人首級拿首級回去邀功一樣,先用石灰簡單的處理一下,石灰敷在斷手之上,再用塑膠袋包了起來丟在一旁。
做完這一切,烏蠅這才徹底放鬆下來,脫力的靠著石頭目光看著遠處。
晚上十點多的元朗區,站在高處城市夜景雖然不及太平山那頂極佳的城市夜景,但也還是能看到一些城市霓虹的。
“你看看香江夜景這麼美,但是你我出來混了這麼多年,這霓虹夜景跟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這個年代,類似於他們這些群體眾多人中的一個真實縮影而已,太多太多了。
底層的人人人都渴望有朝一日能在這座大城中嶄露頭角,但不過是徒勞掙扎罷了,再璀璨的城市霓虹也與他們無緣。
“自己弟弟辦婚禮,迫於經濟壓力,我借的貴利在天台上擺酒,受盡了別人冷眼。”
烏蠅目光堅定的看著遠方,有些自嘲的撇撇嘴笑道:“就這樣也就算了,還被貴利的人當眾戳破這件事,大家都下不來臺,真是丟人現眼。”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輩子我烏蠅都不想再在我身上發生了。”
他扭頭看著阿華,菸頭冒著的青煙被風吹散開:“從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要麼搏命爭爭個出人頭地,要麼就不要再混什麼社團,老老實實賣一輩子魚丸,腳踏實地。”
“既然從大佬輝手裡爭了一個機會,既然我要去做這件事,那就一定要做的完美,最大化的讓他看到咱們兩個行不行。”
他左手緊攥在一起,指關節發白:“只有做的完美且乾淨,他才會真正的看重咱們,才真正的想著會去用咱們。”
“我要搏一個機會,哪怕賠上我的右手!”
烏蠅衝阿華伸出了左手來。
阿華看了看嘴唇乾裂的烏蠅,跟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來,緊緊的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