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證這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嚇人的眼神,就是梁鶴禎都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六公主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剛才他那一瞬那的眼神讓她心臟都快驟停了。
禹城伯在看清面前的人之後,眼眸垂下再度緩緩睜開之時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凌厲,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溫潤如水的眸子。
“六公主,這種事讓小廝來做就好,不敢勞煩公主。”禹城伯終於鬆開了抓住六公主的手,轉而將她手中的毛巾給拿了出來。
然後他側過臉道:“多謝公主看望,但我染了風寒公主實在是不便留在此地。”
六公主也終於緩過神來心神來了,蒼白的臉漸漸恢復了正常。她想說點什麼,可一時半會卻腦子一片空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還是那小廝機靈,趕緊進來對六公主道:“時候不早了,公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伯爺這有我們照顧著,公主放心。”
六公主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還是翠雲進來扶著她起來:“公主,伯爺需要靜養,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相信公主的心意,伯爺也已經明白了。”
六公主木木的點點頭:“好,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即使回到了自己房間,六公主捂著心口都還是有些平靜不下來。
伯爺是那樣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怎麼會有那樣狠厲的眼神呢?一定是她看錯了,對,看錯了!
這一晚靜悄悄的,風聲與雨聲也漸漸停息了下來,只有屋簷上的水還在滴著。
蘇雲染已經睡著了過去,梁鶴禎坐在床前時不時看了一下她的睡顏露出笑容。給她掖了掖被子,他心裡默默算著時間,這會也已經快過了四更天了。
預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但這麼好的機會,神衣教的人真的會放棄嗎?
還是隨著永王的死,神衣教會選擇靜默徹底蟄伏儲存實力?
換位思考,他若是神衣教的聖主,他就一定會選擇蟄伏下來。眼下神衣教被朝廷圍剿元氣大傷,兩個發號施令的天尊被囚,可以說明面上連個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
那聖主一向小心從不肯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見此人藏匿得極深是絕對不願意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發號施令的。
像聖主那般藏頭露尾的人,即使神衣教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只會讓自己的親信傳達他的命令,絕對不會讓人見到他的真面目。
但是……也不排除他想鋌而走險的魄力。
眼下大啟還在恢復元氣之中,永珍更新還要千頭萬緒要處理,神衣教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可若是等那些事都解決了,那他定然是要騰出手來重點關照神衣教的。
或許對方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忌憚,所以趁著他分身乏術的時候出手,給神衣教搏一個未來。
這想法雖然大膽,但其實又很符合一個戰術賭徒的心理。
此時不搏一把,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五更天,梁鶴禎也隱隱有了些睏倦之色。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梁鶴禎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眼神鋒利地掃過門邊,那門口的縫隙之中,他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閃過。
拿著燈的人影……
是這房子的主人?
梁鶴禎推了推蘇雲染,蘇雲染正睜開眼睛有些一瞬間的迷茫,可片刻之後她猛地坐起身來。
生意壓得很低:“來了?”
梁鶴禎點點頭,兩人貓著身子蹲在了窗子下。窗子是往上翻的,他輕輕推開幾寸高,就見外面一股子火油的氣味鑽了進來。
蘇雲染心下都明白了,原來這村子裡的人竟然都已經被掉了包了。而且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了,就要將他們困在這裡面活活燒死。
果然,片刻之後火光四起。所有房子外都被澆上了火油,好像是就怕著得不夠厲害,這些人還在屋子外圍放了一對乾柴。
乾柴與火油真是絕妙的搭配,火光竄起老高,整個房屋都被火舌吞併了。
已經有人清醒了過來,試圖撞破門窗出去。然而人還沒出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塊帶著尖刺的鐵板砸來,堵住了視窗。
那試圖從窗戶逃出去的人,正好被那鐵板給砸中,尖刺刺入了他的心臟不過一瞬間那人就沒有了生機。
還真是有備而來,竟然還悄無聲息地佈置了陷阱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