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似被擰緊一般下墜,他問:“阿顏,你是不是又聽見什麼怪聲了?”
岑暮曉一怔,神色亂了一瞬間。
她閉了閉眼,腦子裡仿若有些混亂,她若無其事地回到望舒的懷裡躺著,指尖觸到他誘人的鎖骨,她眼放光華,笑眯眯地說:“沒有啊,哪有什麼怪聲?我只能聽見我家相公有磁性又悅耳的聲音。”
往常不管是扶桑還是望舒,聽見這種甜蜜蜜的話都會唇角上揚笑著說她嘴甜。
望舒的臉上可能會比扶桑多出兩抹紅暈。
此刻,望舒卻心慌意亂沒心思接下她的話茬兒。
岑暮曉撅了撅嘴,不甚滿意望舒呆愣的反應,虧她剛覺著小奶狗人格有進步。
天黑了,小狼狗依舊沒出現麼?
以後都不會出現了嗎?
哎……她不禁嘆了一口氣。
能怎麼辦呢?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
……
雲端之上。
天道那漆黑的瞳孔中濃濃的陰翳化之不去,他冷聲質問:“鬧夠了嗎?”
扶桑出神了好久,以至於天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旁他都沒發現。
他本不想理會,他只想在自己的意識尚未被天道完全吞噬之前,多借望舒的眼再看看他的阿顏。
可就算他不說話,天道也能清楚地得知他的想法,說與不說沒區別,說出來反而能掩飾一些真實情緒。
他說:“我已經按照你吩咐的,殺聽荷留帝俊,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天道抬手一揮,將扶桑眼前的景象打散在雲裡。
岑暮曉的臉一點一點化為白煙在扶桑面前消散。
入目只剩下白。
白得發光發亮,在扶桑看來卻是無止盡的黑暗。
沒有源頭、沒有方向、沒有盡頭。
只要天不塌地不陷,他將不死不滅,他有漫長的一生,而他的一生中不會再有一點五彩斑斕的色彩。
是否被天道奪去思想會更好受一些?
扶桑沒做出任何憤怒的反應,他目光空洞地發著呆,沉默不語。
天道與他遙遙相對,怒不可遏道:“我是問,你為何要在人間散播謠言?”
扶桑淡道:“是事實,並非謠言。”
天道一聲冷笑:“除了無涯、望舒和兇手,所有知情人都死了,此刻把你所謂的真實情況散播出去你認為合理嗎?”
扶桑沒開口,而是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天道:“人人都道替天行道,凡人更常說人在做,天在看。我為何不能把真相傳播開來,讓人們自行判斷?”
天道勃然色變,蒼穹之中驚雷閃電齊發,扶桑被吸納進漩渦中心,金色的雷電一道一道凝聚在一起纏繞著他。
天道說:“你又妄想取代我?本想留下你的感知,看來是我太仁慈了!”
扶桑聽見天道的聲音從遠處飄來直往他腦子裡鑽,強壓使他慢慢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