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艘古沉船,體積頗大,粗略目測,足有十多丈長短。在這個時代,如此長度已是大船的標準,尋常難得一見,商旅客船,大都在十丈範疇之內,只有軍船,才會這般架構。
船頭處向著島,上面一尊撞角赫然,黑黝黝的,當為銅鐵鑄造,歷經滄桑,稜角依然,看其造型,是一頭玄武,形態畢備。
許念娘站在下面,仰頭仔細觀望,見這船由於沉澱湖底的緣故,通體都是泥垢,到處生滿水草,斑斑駁駁的,早遮掩了原來面目。
略一思慮,他腳尖一點,人輕飄飄就登上了船頭。
“好輕功!”
後面陳三郎讚道,如此高度,他只能望而興嘆。
卻說許念娘在船頭上稍作停頓,便身形一飄,進入船體之中。
見不到人,陳三郎也不著急,乾脆尋了塊岩石坐著休息。蛤吃肉趕到,氣喘吁吁的。其本不該如此不濟,卻是先前受雷電之威,遭了創傷,現在跑些路,牽動傷勢,使得臉色蒼白。
莫名地,蛤吃肉竟不敢接近陳三郎三丈範圍內,自尋個地方,就地一滾,恢復原形,吞吐療養起來。
牠練功的姿態倒怪,直接躺個肚皮朝天,四肢舉著,隨著吐納,白花花的肚皮一鼓一癟的,甚有節奏感。清楚可見,牠的大嘴裡有絲絲氣息繚繞,為灰黑色,隱隱結成一團。
陳三郎瞧了一會,看不出個名堂,這等妖族法門,外人自難以洞察,也學不會。他便扭頭繼續去看船,開始沉思:
眼前此船,十有八九是一艘軍船,出現在此地就耐人尋味了。很自然讓人聯想到數百年前的那場收官之戰,大虞末帝,率領殘部與夏禹大戰,最終兵敗身亡。根據史書所記,末帝他們是邊戰邊走,一直逃到洞庭深處……
碧波無情,卻有沉船為證。
越想越覺是如此,陳三郎猛地一拍大腿,倒驚得那邊蛤吃肉一個哆嗦,眼珠子骨碌碌地看來,驚疑不定。
陳三郎想到寶藏的事情上,來的時候,他和許念娘商量過,認為寶藏會埋在島上,但遍尋無果後,對於這個推測產生了懷疑,那麼就剩下一個結果,就是寶藏已經隨著船隻沉澱入湖了。
想來也是,在鏖戰正酣的緊張關頭,又怎麼安排人去挖掘地方封存寶藏呢?
那可是一個足夠浩大的工程!畢竟寶藏,絕不是幾個包袱,隨便挖個坑埋了即可……
末帝背水一戰,把國庫,以及皇室珍寶等等能帶上的東西都裝載在船上,本打著邊戰邊走的主意,看能否遁逃入洞庭深處,隱匿起來,日後東山再起。只是他的船隊被夏禹軍隊追上,擺脫不得,最後全軍覆滅。
戰火在湖面上燃燒,具體的過程細節早無從稽考,後面不管是史書所寫,而或民間野史,都是春秋筆法,只書寫個梗概;又而或捕風捉影,添油加醋地越說越傳奇。
陳三郎到此,也不是為了歷史的真相,而是求得一個結果。
然而若沉船在此,戰場廢墟在此,只怕那寶藏便如泥牛入海,早渺無影蹤了。
想到這,陳三郎便不禁扼腕嘆息。
這時候,天已大亮,一輪晨陽東昇,放射出萬道光彩。
唰的,卻是許念娘從船體內掠了出來,落在地上,臉色瞧不出個情緒,手中卻拿著一塊方扁事物。
陳三郎問:“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