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搖搖頭。
“如果你成為了一個修仙者,那麼你永遠不會改變。”他低聲訴說道,“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停不下來,力量越大,慾望越大,你會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想讓它成為現實。”
白晝遠望著處於暗淡之中的世界,山川,江流,還有某個傍江而建的村莊。
他心中激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可悲之情。
“真到那個時候,人類還是會奮起反抗的,他們忍受不了黑暗,並且他們人受不了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墨猙出乎意外地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慾望和貪念。”白晝說,“修仙者應該在戰場上死去,而非壽終正寢。”
“修仙者應該在床上死去,欲生欲死也好過跟人戰鬥丟了性命。”墨猙反駁道,她持有不同意見,聲音霎時因憤怒而尖銳。“你聽見了嗎?無數靈魂被掩埋在江流,大海,高山和土壤之下。他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兒,西蠻的巨人,北荒的人類——甚至是修仙者,妖族的每一個勢力在這世界之中都有各自遺骨。他們有好人,也有壞人,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只有一個,就是死亡,凡人皆有一死,仙人也不例外,沒有人希望美好的明天,沒有人希望美好的世界,你懂麼。”
“人們享受現在,看看我們做了些什麼就知道了,我們現在打來打去又為了什麼?現凡大戰、暗殺挑撥、邊界紛爭。每個人,每個勢力都變得小氣變得墮落,人都是為了自己活著。”
白晝沉默著,直到墨猙轉過臉來。
“白晝,我不希望你死。”她柔和地說,“在跟我說說故事吧,我喜歡聽你講故事。”
他一直凝視著她的眼睛,那雙跟星星十分相似的眼睛。
一個宣揚人應該自私點的女人,剛才卻把唯一存活的手段給了他。
“我幾乎不擅長講故事。”白晝承認道,“也不懂那些過往的歷史。”
“我想聽你的故事。”墨猙有些期待地說。
他不善向其他人表露心聲。
不過對墨猙他還是願意破例的。
“不管世界發展到什麼層次,就像你說的,自私或許是人之常情。我小時候是孤兒院的青院長把我撫養成人,他是個好人。在我小時候他為我製作小木劍,還讓我騎在他肩上在孤兒院的各個角落穿梭。帶我去看日出,睡前給我講童話故事。”
墨猙期待道:“繼續說。”
“我的世界是個很奇怪的世界,一般人難以想象世界會發展到那個地步,即便我成為了修仙者,也未必能適應那種為了生存只能妥協的世界。”
“你的家鄉什麼都沒有麼?”
“正相反,那裡什麼都有,所以導致人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墨猙沉默,三言兩語,她變得更加迷惑了。
她在腦海裡構建不出白晝的家鄉。
這讓她很受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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