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暮沉星掛在天穹正中央。
白晝再一次來到野獸營地,心情卻無比複雜,此次是為了最後求證。
他小心翼翼,讓腳步變得輕不可聞,穿梭於熟睡的野獸之間。
繞過巨大的鳥籠,黑熊王趴在籠子中心,像夜幕下的一座巨山,身體起伏,鼾聲如雷。
在白晝經過的時候,它慵懶地睜開金色獸瞳,然後緩緩閉上,彷彿來者提不起它一絲興趣。
白晝繼續深入,憑著記憶穿過囚禁各類野獸的籠子。
最後他找到了那個獸籠,和預想中的一樣,籠子是空的,裡面的匿行獸不見了。
白晝的心情變得極度糟糕,不管他為兇手再找什麼樣的藉口,鐵證如山。
突然,籠子方向傳來手指敲擊金屬的聲音。
“誰在那。”白晝低聲問道。
馴獸師從籠子的暗影處走了出來,彷彿在此等候多時。
白晝懷疑自己踏進野獸營地的時候,就被馴獸師發現了。
馴獸師臉上帶著戒備。“少年不請自來。”
“有人在追我。”白晝篤定地說,沒流露一絲慌張。“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最近我有些失眠,最後巡視一圈,你說誰在追你?”馴獸師問。
“劍歷,兇手一直隱匿,他要拿我問罪。”白晝攤開手錶示無奈。“不過,我不打算束手就擒。”
“看的出來。”馴獸師說。“可是你為什麼跑到這裡?你知道這麼做會把我拖下水。”
即使在黑暗之中,白晝仍舊能感受馴獸師壓抑的情緒。
“我沒地方可去。”
有很長一段時間馴獸師沒說話,轉過身子。“跟我來。”
白晝沒有動,而是指著空無一物的獸籠。“這裡怎麼沒有野獸?”
“它病了,送給黑熊王當點心了。”
白晝嗯了一聲,默默跟在馴獸師後面,再次來到那個熟悉的小屋。
劍重山的靈牌擺在臺子上。
凌亂的床上有一個反光的東西引起白晝注意。
馴獸師走到床邊,用被子將那東西蓋住。
馴獸師嘟囔道:“只是一晚,明天一早你就離開,你根本不知道這會給我造成多大的麻煩!”
“我的麻煩才叫大。”白晝開始抱怨。“他們都認為我是兇手!我覺得我翻不了盤了。”
“愚蠢的人總會聚在一起,他們互相傳染,我相信你。”
“謝謝,你是為數不多相信我的人。”白晝說。
“除了我還有人相信你?”
白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走向窗戶,望著外面的漆黑。“你知道匿行獸麼?”
馴獸師的臉色變得很差。“我是馴獸師,當然知道。”
馴獸師隱秘地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黑衣劍客詭異無聲地出現屋子外面。
白晝繞到窗戶的位置,黑衣劍客也移動到相同的位置,兩人之間只隔了一道牆。
馴獸師直直盯著白晝,屋外的黑衣劍客在無聲中抽出長劍,擺出進攻姿態,如果這一劍透牆而過,直接就會穿透白晝的腦袋。
“可憐的匿行獸。”白晝嘆了口氣,並未意識到危險。
馴獸師說:“只是一頭野獸,出生就註定會被啖食,何必為其傷心。”
“我是在為人傷心,你是馴獸師,知道野獸和人的區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