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天子看上去似乎是要放過張釋之,且還令其做了九卿之一的大行令。
然朝堂中之臣子,哪兒個也不是傻子,對於當今這位天子的脾性,都還是有些瞭解的,別的不說,愛記仇這一點是沒跑的。
如此輕易的便放過了張釋之,還真有些不可令人信之。
固此按常理而言之,被貶謫之官吏再得以回長安而來,其家中定是門庭若市,賓客盈門。
而因此,張釋之的家中卻是無甚人來矣。
也只有袁盎、竇嬰等人,還有一些自文帝朝遺留下來之老臣來此探望之。
張釋之本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喜好與他人拉扯什麼關係之人,卻也落得清閒。
然劉榮此時已然是忙著要面見那些個考過科舉之士子,自然是沒有功夫到張釋之府中而去之。
雖是沒有閒暇之機,但劉榮還是備下了一份禮,命王聲送到了張釋之的府中。
而對於這些個考科舉之士子,劉榮的重視程度還是很高的。
然未見其面之時,便是要差人為其送去了些帛錦,錢財之物。
此對於像是曹崢這般出身萬戶侯之家的人而言,自然不會將其看在眼中,而對於那個出身尋常人家之人,卻是如雪中送炭一般。
然此次透過考舉的十人之中,其中數人皆是平民出身之人。
然劉榮差人與其贈金之時,可是別出心裁而為之。
令主父偃去向顏異、司馬相如、公孫弘贈金,而令汲黯去向那來自河東郡之義縱贈金,
然卻是令張湯學黃老出身的周德傳詔。
主父偃此人雖是被打上儒學標籤之人,然其心中對學儒之人甚為憤恨之。
特別是向顏異這般,出身儒學世家之人,其心中更是厭煩之。
汲黯與張湯那便更不用說了,法家與黃老,此時已然是死敵也。
義縱此人可是劉彘朝出了名的酷吏,關中各地之豪強聞其名,便是膽戰心驚。
即便是同為酷吏的寧成,見到義縱之時也是心有餘悸。
司馬遷在《史記酷吏列傳》中便曾將其與郅都並稱,曰為“雖慘酷,斯稱其位”也。
令汲黯與張湯二人互向可以說是自己最是厭煩之人傳詔…………
此當然是劉榮故意為之,將來這些人皆是要一同在自己手下做事,若是有過大之隔閡,將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還不如趁如此之機會,令這些人皆是與自己最是厭煩之人接觸接觸說不得此後其便會改觀之。
當劉榮見到選出來這十人之名單之時,劉榮便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在給自己開玩笑。
這些人中,在原本的歷史之上可以說是死敵之。
如顏異便是死在張湯之手中,主父偃逼死齊厲王劉次昌,便是在公孫弘的勸諫之下劉彘才決意處死主父偃平息此事。
如今這一堆人將來皆要聚集在自己的周圍,若是還是與歷史上一般互為仇敵,那可是要出大事矣。
固此,劉榮才會想出這麼個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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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主父偃與張湯二人,皆是唯劉榮是從之人,不論令其去向誰傳信,即便其心中再不願之也會去矣,而劉榮令汲黯為一個將來的酷吏傳信,汲黯是甚為不願之。
但見到其餘二人皆是應了下來,也只得硬著頭皮言道:“臣遵殿下之命!”。
義縱此人少時曾為盜賊,也不知是拜在了何人之門下,其竟然得以學法家之學,其聽聞長安城中有這科舉之事後,便是立即乘著車駕往長安而去之。
當初劉榮到河東郡之時,義縱曾遠遠見過劉榮一面,然此非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則是劉榮懲辦了當時河東之都尉周陽由,因此事義縱是對劉榮感恩戴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