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柯南開始勾畫,他一邊勾畫,一邊聽張楠說她自己的故事。
張楠說:“我爸爸是南下人員。那一年劉鄧大軍挺進大西南,他也在其中。佔領歸州後不久,他就在歸州遇到了我媽。他們就在這裡結了婚,生了我們姊妹幾個。我爸爸喜歡這裡的山水,更喜歡我媽。也就捨不得離開這裡,捨不得離開我媽,他們就在此地定居,年輕的時候,逢年過節還回家看看,等老家的爺爺奶奶都去世之後,也就很少回家了。現在我爸爸在歸州也有一大家子人,照顧孫子孫女外甥和外甥女都忙不過來,對老家的思念只有在夢裡了,這裡才是他的家。”
柯南已經把輪廓描繪好了,剩下的填色就讓妞妞來做。妞妞很聽話地拿出色彩筆,認真地填充顏色來。小姑娘對顏色很敏感,該上什麼色,一看就會,京都門的房頂是黃色的,柱子是紅色的,燈籠是紅色的,廣場上的鮮豔的旗幟和亮銀灰色的旗杆,小傢伙都填對了,藍天白雲的顏色更不用提了。
柯南一邊指導著妞妞填色,一邊聽著張楠說話。
“這麼說,你父親肯定殺敵無數立過大功的吧?”沈靜問。
“我是老么,上面有哥哥姐姐,父親最疼我,他經常說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故事,家裡也有不少他獲得的軍功章。”張楠說。
“那你父親殺敵時,如果遇到敵人是他的兄弟怎麼辦?”沈靜緊接著問,一臉的嚴肅。
張楠低了頭,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張楠說:“父親曾說過,他最大的遺恨就是曾殺了原來的戰友。”
“那是怎麼回事呢?”沈靜問,驚訝得張開嘴。
“我爸爸小時候家裡窮,沒有吃的。給地主放羊,羊被狼咬死了一隻,怕地主發現,要他賠,他就跑了,聽說去打仗就有吃的,就跑去參加隊伍。誰知道竟然當上了,還沒殺死過一個日本人,日本就宣佈投降了。然後是和自己國家的人打仗。幸運的是,他沒有犧牲,反倒立了功,成為人民功臣,也得到了不少的榮譽。”張楠說。
妞妞快填好了顏色,拿過來給她媽媽看看,張楠看了,點了點頭,說:“不錯。”然後,張楠讓妞妞一個人玩。
“我爸爸和我媽媽關係很好,很恩愛。沒想到,到我成家之後,我倒遇到了婚姻的問題。”張楠繼續說。
說到這裡,沈靜來了興趣,彷彿這是女孩子最感興趣的話題。
“你和你的老公有什麼問題嗎?”沈靜追問道。
張楠聽沈靜這麼問,心裡難受,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她說:“我們才結婚的時候,丈夫還是一般的辦公室科員,就是一般的辦事員,他對我挺好的,恩恩愛愛的,還是我期待的婚姻的樣子。誰知道,自從丈夫升職之後,外面的應酬一多,他就經常回來的很晚了,我還能容忍,畢竟為了工作,犧牲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關心我,愛護孩子做得不到位,我能理解,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我的中學同學,她告訴我說‘小心你的老公梅開二度花開兩支’,我只是笑笑而已,沒當回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里,我上街坐在車裡,透過車窗我看到我的丈夫摟著一個女孩子,我以為看花了眼,也就算了。誰知道,有一天,我出差回來,開啟家裡的房門,看到了我不該看到的一幕之後,我算徹底崩潰了。當時,我的丈夫沒有電影電視裡那些做錯了事的男人那樣,痛哭流涕地求我原諒,反而悠閒地抽起了煙,若無其事地穿好衣服,跟沒事人兒一樣,我算心灰意冷了,丈夫已經打算放棄這段婚姻,根本沒有想挽救這個家庭、這段婚姻的意思。”
“你老公真不是個東西,他怎麼能這樣呢?真是個花花公子,讓人不齒,給家族臉上抹黑。怎麼有臉在外頭混?不如一頭扎進長江死了算了。”沈靜恨恨地說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張楠傷心地哭了,她女兒見狀立刻停止了填塗,定睛看了看她媽媽的狀態。若有所思。
沒過多久,柯南再看著妞妞,小丫頭懂事地從書包裡拿出媽媽給她準備的紙巾,來幫她媽媽擦拭眼淚,小嘴裡說:“別哭,別哭,爸爸不愛你,我愛你;爸爸不要你,我要你。”
張楠把妞妞抱得緊緊的,更加大聲地哭起來。沈靜想要勸止,柯南擺了擺手,沈靜就呆坐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柯南心想,女人都是水做的,精確地說,女人都是淚水做的,她想哭,就讓她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點,不哭出聲,反而憋得更難受。
果然,張楠哭了好一會兒,柯南聽她的聲音小了一些,就輕聲問道:“後來怎麼樣?”
張楠一邊抽噎,一邊說:“現在還沒離婚。公婆出面,訓斥了我丈夫,丈夫有所收斂,沒有和那女人來往了。最近一段時間,好像又有一些反覆故態復萌,又犯**病。我看,我倆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辦法再恢復到從前那樣子,我總覺得他已經髒了,沒辦法洗乾淨,心裡的陰影,無法消散。”
柯南說:“我看不見得。男人的心理我清楚,男人即便在外頭包養‘二奶’,家裡的大奶奶仍不會放棄,還要保持關係,這是我國曆史傳統造成的,也就是妻妾制度的影響。讓他在外頭找人,只要你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悔改,不要走極端,不要太逼他,給他時間緩衝,我看,不用多久,自然就有結果。走回頭路的男人多的是,有的人不承認,心裡想回頭,回頭一看,已經沒有退路,原因是後路讓妻子挖斷了,挖成了萬丈深淵,無法回頭。”
張楠抬起頭,看著柯南,又看看沈靜,眼睛裡有一汪水,亮晶晶的,她問:“真的嗎?”
沈靜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可能柯南知道,他是男人,原來,男人都是花心的,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男人真壞!”
“不包括我。我可是正人君子。像柳下惠那樣的人。”柯南笑了笑說。
“柳下惠那樣的人早死絕了,現在哪裡有?往往說自己是好人的人不是好人。好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好人,倒是壞蛋才說自己是好人。你敢說,你心裡從來沒想過作惡嗎?你敢不敢說?說!”沈靜說。
季柯南白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張楠笑了,她說:“我看季先生不是壞蛋。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們訴苦啊。你瞧,我有多狼狽,說到動情處,我就不能控制自己了,不好意思啊。”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沒什麼。你肯對我們說這些,證明你沒把我們當外人,而是當我們是好朋友了。”柯南說。
“是啊。希望我們常來常往,做個好朋友。我們初到歸州縣,人生地不熟的,也喜歡交到知心朋友。”沈靜說。
正說話間,有人在用力地打著門,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喊著:“開門,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