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州,都城。
距離城門還有幾牛吼的距離,已經遠遠的看到了高大的城牆和巨大的城郭,透漏著霸氣與威嚴,但在巫馬心眼中,它更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獸,龍伊一此刻正在這怪獸腹中,生死未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眼前突然人影閃動,一個穿著銀線龍紋白衣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正是子宋龘。
“一堆龍,你怎麼會在這裡?”巫心有些詫異的問道。對於這個亦正亦邪的人的突然出現,巫馬心早已習慣了,他似乎總是能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雖然心裡總是會加以提防,卻也並不討厭見面。放心不下又恨不起來,這種感覺很微妙。
子宋龘搖著摺扇說道:“我要回赤縣神州了,是特地來和你告別的。”
“回赤縣神州?”
“是呀。”子宋龘說道,“我本就不屬於端國,來這裡只是歷練的,歷練完了自然要回去。見完你,我就去前州了,神州使者在那裡等我。”
“哦。”巫馬心應了一聲,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厭惡。在赤縣神州的眼中,端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監獄?動物園?如今又多了一個:訓練場。
子宋龘並未拆穿他的心思,而是意味深長的說道:“一隻雞和一隻狗關在籠子裡,無論是雞打敗了狗還是狗打敗了雞,它們都還是在這個籠子裡,並沒有改變什麼,只有跳出這個籠子,打敗提籠子的那個人,這才是勝利。”
巫馬心並未明白他突然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子宋龘也並不解釋,而是大笑著朝遠處走去:“記住,要想來赤縣神州就要剷平鬥獸山,我等你。你一定要來,到時候沒準兒你就有資格當我的對手了。”
“我到哪兒找你?”
“你能出去再說吧,哈哈。”
笑聲越來越遠,白色的人影也消失不見了。
巫馬心搖了搖頭,這個傢伙似有所指,卻又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算了,我還是先救了伊一再說吧。
……
從南邊的兵州進入皆州外城需要走商羊門,城門上雕刻著只有一隻腳的神鳥,是傳說中生於北海之濱的上古異獸——商羊,此門也由此得名。門的左右刻有兩行字:瑞鳥迎舟,仙雲覆水。傳說在上古時期,每逢大雨之前,便會有一群商羊舒翅而跳,翩翩起舞。當世之人雖然沒有見過,卻對此深信不疑,每逢大旱之時便會找人扮成商羊,單足高跳,乞降甘霖。
巫馬心站在商羊門下,不由得感慨這裡的繁華,舉國異寶習聚王城,從外城便可見一斑。
出乎巫馬心意料的是街上的守衛並不多,只有遍佈的鋼鐵符兵雕像,形態各異,栩栩如生,莫非只需要這些雕像守衛就夠了?啊,莫非一旦有了戰事這些雕像便會復活投入戰鬥?都城果然有它的玄妙之處。巫馬心靠近一個符兵雕像仔細觀察,雕像的嘴張著,臉上充滿驚恐,這神情可不像是在守衛王城。可是偌大個都城,橫七豎八的放這些華而不實的雕像到底是何用意。
算了,這些和自己無關,抓緊找到龍伊一才是重中之重。外城皆是些三教九流,或買或賣的都是一些商賈百姓,茶館酒肆中的賓客絡繹不絕,但真正稱得上繁華的依然是樂活場所,大多是樂活裡和快活林,擠在店鋪之間並不顯得突兀,偶爾有一兩間舒活苑顯得鶴立雞群。龍伊一定然不可能在這裡,單憑這些人的本事也根本攔不住她。
巫馬心繼續向前穿越外城,面前的城牆上雕刻著一隻巨大的鯤鵬,強壯的翅膀高高揚起,羽毛向外展開,彷彿在天空盤旋的姿態,一雙透著寒光的眼睛向外突出,俯視著過往的人群,如同盯著獵物一般,兩隻利爪牢牢的抓著一扇城門,這裡定是內城的鯤鵬門無疑。
內城比外城繁華得多,店鋪也都富麗堂皇,樂活場所是清一色的紅活館,偶爾的幾間舒活苑雜在其中反倒顯得寒酸。內城的雕像也比外城更加華麗,均是白銀製成,也不再是符兵的樣貌,而是紅袍軍,有的手持鋼刀,有的手持獵弓,很多人的箭剛從背後抽出,還未來搭在弓上,面目表情與真人一般無二。唯一與外城相同的,便是這些場所都是人頭攢動,其中不乏一些富家子弟,甚至是各色將領。豪華的馬車都停在後院專門的停車場裡,有專人負責清洗飼餵。
一個又瘦又高的人鬼鬼祟祟的出現在紅活館門口,破舊的衣服上鼓出一個大包,想必是裡面藏了東西。
巫馬心向來看不上這種地方,此時卻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人。
這個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竟然是婁一鳴!
婁一鳴沒死!巫馬心快步走上前去。
“站住!”兩個凶神惡煞的門衛大手一伸將他攔在門外。他們久在街市之間混跡,練就是一雙識人慧眼,眼前這個紅棕色頭髮的小子一看便不是一個富貴子弟,充其量是一個市井混混。
能在紅活館守門的都不是一般人,這兩兄弟原是佔山為王的強盜,哥哥叫劉明,弟弟叫劉強,被藍桉招安進了都城,搖身一變成了有身份的人。都城平地升三級,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裡的守衛甚至比軍隊裡的藍袍將領更讓人敬畏。看熱鬧的百姓都離得遠遠的,以免惹禍上身。
“我為何進不得?”巫馬心眉頭一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