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在巫馬心面前,她自然不會實話實說,原來已經抬起的手又無力的垂了下去,咬著嘴唇搖搖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哪怕是石頭人都會心疼得要命。
龍伊一看在眼裡,心中一酸,她並不是不敢愛,也並不是不會撒嬌,而是太懂事。
太懂事的女人,活該失去喜愛的玩具。
……
魚刺早就看出了嵬名粉粉並無大礙,源於練武之人對筋脈的敏銳嗅覺,但他把玩著手上的鰭骨刀,一言未發。
“好吧。”巫馬心伸出雙手將嵬名粉粉抱在懷中,剛一碰到她便看穿了她的把戲,但他並沒有戳穿她,只是心中有些納悶兒,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公主,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怎麼會和魚刺在一起,怎麼會打敗夜殤……心裡被太多的疑問佔據,反倒忽略了其他。
馬偉良看了一眼龍伊一,心中暗罵白痴,為了那麼一個不懂事兒的小丫頭傷了龍姑娘的心。他快步上前攔住巫馬心,說道:“你也受了很重的傷,不如我來揹著粉粉姼吧。”說罷,眉毛挑指龍伊一,不停的使眼色。
嵬名粉粉恨得眼睛睜得滾圓,兩腮鼓如皮球。
巫馬心明白他的用意,眼睛瞄向龍伊一,她的臉轉向一邊,並未朝這邊看,嘴角凝固著微笑,眼角閃爍一絲晶瑩的光。正當巫馬心不知如何是好之時,身後傳來一聲呻吟。
夜殤!他還沒有死!
幾個人光顧著兒女情長,竟然忘了身後的夜殤,尤其他還是雙手沾滿橋洞村幾百口名鄉鄰鮮血的鬼王。不過也不必在意,他的軀殼已經被魔神奢比玩壞了,死是遲早的事,而且,多活一秒便多一分痛苦。
他的罪過,就應該多活幾秒鐘!
……
“呃……巫,巫馬……巫……”夜殤強忍住身體劇烈的疼痛,五官已經模糊變形,嘴唇哆嗦著,呼喚巫馬心。
巫馬心將嵬名粉粉交給馬偉良,腳尖已朝向如腐肉般灘在地上的夜殤。
“小五!”馬偉良急切的喊了一聲,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過去,那個人是鬼王,是夜殤,是奢比,他不會這麼甘心的死去,此時的表演,也許是垂死時的最後一擊。
猶豫向來不是巫馬心的所長,更何況巫馬家的人沒那麼容易死。他盯著夜殤,腦中迴響起了在迷宮山隱約聽到的那句話:你要做的事,誰都明白,我要做的事,卻沒人能懂。
巫馬心大踏步來到夜殤面前,眼睛盯著這個仇人,牙關緊咬,臉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動。
夜殤七魄俱碎,筋脈斷裂,五感閉塞,只有大腦還有一絲力量,意念尚存,他只能藉由此來與巫馬心溝通。油盡燈枯之下,他的意念之力需要用生命來交換,沒有人不怕死,即使是如他這般艱難,對於多活一秒鐘的希望也是貪婪的,但是他放棄了。
一枯大師在秘籍的第一章便寫到:德化情,情生意,意恆動,識中擇念,動機出矣。即人的德性演化出感情,感情可以生出意念,意念運動不止,形成意識,意識會轉化為動機,支配人去付諸行動,故有了理想,有了信念,有了使命。
意念生於元神,是人生之初即有的先天自然功能,是每個人都有的力量,不僅限於武者。人之所見,意念先行,兩個人四目相對之前,意念便已開始交鋒,或相愛,或厭惡,或恐懼,或蔑視,皆為意識所為。意念有強弱之分,較弱的意念會被強意念所吞沒,即所謂的氣場,弱的人會完全被強的人所折服,會覺得對方高大無比,睿智淵博,榮幸之至。即使是普通人同樣如此,只不過意念之力很弱,只能影響周邊的人,不像那些蓋世武者,意念一動,千軍萬馬瞬間分崩離析。
人之初生,五行已定,或金,或木,或水,或火,或土,五行元素已流於血液。五行有相生相剋之屬性,當相生屬性相遇時,意念會得到加強,好似酒逢知己千杯少,當相剋屬性相遇時,意念會被削弱,如同話不投機半句多。
巫馬心與夜殤四目相對,意念化為兩個人影比肩而立。
二十年前橋洞村的冤魂一一在腦海浮現,巫馬心冷冷的說道:“鬼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夜殤聲音低沉,有氣無力的說道:“巫馬家的小子,我並非貪生怕死之人,死在你面前我毫無怨言。不論恩仇,終究是有緣,我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也省得我白活一場。”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巫馬心心中一動。
“不管你信不信,但其實真正要屠村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夜殤一面說著,一面示意巫馬心不要反駁與詢問,畢竟自己的意念已近垂暮,他怕沒有機會說完,“二十年前,我奉父王之命抓捕血王,進入橋洞村。踏進村子的那一刻,我感覺無法控制自己,整個大腦和身體都被一種莫名的憤怒所佔據,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裡太骯髒,只有鮮血才能刷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