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心閉上雙眼,等待著最後一擊。
他還沒有死過,不知道死掉是一種什麼感覺。遠在端國,另一個巫馬心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玉龍若隱若現。
粉媚孃的指甲划向巫馬心的脖子。巫馬心剛剛感覺到一絲疼痛,氣勁竟消失了,粉媚娘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瞬間炸成一堆碎片。
巫馬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用左手撐著身體坐起身來,空中只剩下飄浮的紙屑。
玉龍?不,如果是玉龍他不可能沒有察覺。那麼,難道是……他想到了一個答案,不由得一陣心酸。
她的確早已做好了去死的準備,但恐怕她自己也沒想到竟然不是同歸於盡,而是是為了救我而死。
巫馬心有些迷糊。剛來的時候,這裡熱鬧非凡,只過了幾個時辰,這裡竟變得如同地獄一般冷清。
子宋家,順王……你們才是五族最大的敵人。
巫馬心咬了咬牙,開始尋找自己的斷手……咦,明明剛剛還在這兒的,怎麼突然之間沒了?巫馬心開啟鬼才之眼,各處尋找,卻始終不見蹤影,只看到了一群大螞蟻,黑壓壓一片。它們腆著肚皮,坐在地上休息,顯然是吃多了撐的。
吃多了?難道它們吃的就是……我的手?
肯定是它們,身上還有殘肉,地上還有破碎的骨渣。
它們和普通的螞蟻不同,根本不會築巢,從一出生就在不斷地移動、發現獵物、吃掉獵物。它們將獵物撕咬成碎片,以便攜帶,然後再以行軍的隊形前進。
這些螞蟻身上不斷變換著五色光芒,眼睛裡透出著血一樣的紅光。它們看似在休息,其實正在努力壓抑自己內心的狂躁。巫馬心有五行血統,必然不是一般蟲蟻所能承受得了的,更何況巫馬心體內還有獓狠之血,一般的人接觸一點都無法自控,變得嗜殺成性,更何況這些小小的螞蟻。
這恐怕是一頓最難消化的食物。
不管怎麼說,右手終究是被它們給吃了。沒了右手,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眼前的土堆發出了怪異的聲響,如同是有人在裡面摳 挖東西一樣。緊接著,土堆被挖開了一個小洞,古銅紙人的手從裡面鑽了出來,慢慢的朝四處摸索。它必須要朝著目標前進,只不過,它已經找不到目標了。
巫馬心看了看這隻手,和自己斷了的手腕倒是粗細適中,只不過單薄了些。
要不,就用這隻手?恐怕也沒的選了。
一切如同是上天註定好的一般,那個紙人只剩下了一隻手,其他的都已經變成了埋在地下的碎肉,而自己其他地方完好無損,只是手變成了螞蟻肚裡的碎肉。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巫馬心還在猶豫,那隻手卻終於找對了方向,慢慢朝巫馬心爬來。巫馬心左手聚起一把金刀,死死的盯著這隻手。
斷手一把抓到巫馬心的腳踝,彈了彈腳趾,愣了一下,隨後迅速的朝身上爬。爬過胸口便朝右臂爬去,一直爬到切口那裡,一個趔趄,險些掉下去。
看上去不像是過來攻擊的,反倒更像是來尋找的。巫馬心愣了一下,手上的刀一直沒有動。
那隻斷手沿著巫馬心的手臂慢慢爬下去,七扭八扭之後,竟然對到了切口上。手臂裡淡淡的金光再次出現,牢牢的將斷手連在了手臂上。
淡淡的金光源源不斷的湧入,這隻紙片斷手逐漸變得豐滿起來,大小和自己的左手相差無幾。但兩隻手的顏色卻天壤之別,左手白皙光滑,右手粗糙暗沉,帶著厚重的古銅色。
這隻手沒有肌肉,沒有血管,完全是上古銅鑼的氣息在流淌連線。巫馬心嘗試著動了一下,竟然靈活自如。
“在哪兒呢,兄弟們給我上!”遠處一隊人馬整齊劃一,朝巫馬心奔來。為首一個穿著金甲的大漢,後面是幾排鐵甲軍兵,在後面是穿著皮革衣服的普通士兵,一眼望不到頭。
巫馬心顧不得再研究這個新長出來的手,飛身站起,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軍隊。毋庸置疑,他們必定是順王的手下。死的順王只是分身,但他們並不知道。
忠誠於王的人。王生,他們有利可圖。王死,他們更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巫馬心不想傷害無辜。他拈出銀針,隨時準備制住領頭的那個將軍,逼他們就犯。
還有幾丈遠的地方,大軍忽然停了下來,扭曲著身體跳起舞來。巫馬心有些詫異,那隻古銅色的右手卻忽然活動起來,指向右側。巫馬心循著指尖看去,那些螞蟻不見了。
竟然是它們!
遠處慘叫連連,巫馬心轉過頭來望去,原本整齊的大軍已經變得散亂不堪,原本威武的將士也都變成了森森白骨。黑點爬滿白骨,電光石火之間,白骨也都不見了,只剩下一些渣子和零星殘肉。
這堆螞蟻竟然如此喪心病狂,若是任由它們四處蔓延,恐怕周邊的百姓很難活命。
巫馬心聚起周圍的土石,形成一道高牆,將它們圈禁在其中。高牆光滑無比,想要翻越高牆的螞蟻剛爬幾步便向下滑落,根本翻不過這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