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粉媚娘沉聲說道,“我輕,所以我的眼中沒有重物;我弱,所以在我指下沒有強者。哈哈。”
粉媚娘棲身向前,如同被風吹過來的一般,氣場牢牢的鎖住巫馬心。
巫馬心揚手聚成一柄鋼叉,猛然朝前刺去。粉媚娘並不躲閃,只是用指尖輕輕一劃,鋼叉頓時從中間碎成兩截。
巫馬心及時鬆開鋼叉,這才保住手臂。
這個女人,難道是精神分裂麼?
巫馬心凝聚魄力,一顆渾圓的金球在胸前生成。他用力一拋,金球照著粉媚孃的頭上砸來。粉媚娘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巫馬心,連看都沒看,指尖輕輕一劃,金球已然裂成兩半,重重的掉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嘿嘿,我都說了,在我指下沒有結實的東西,你還不信。”粉媚娘發出恐怖的笑聲,臉上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只要你從心底看輕這世間的一切,那麼這世間的一切都會變得不堪一擊。所有的強大,都是因為你的恐懼而產生的。”
嘶……巫馬心心底一震。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
有道理歸有道理,但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呢?
地上的半個金球猛然一滾,一個身影從地裡鑽了出來,正是之前埋在地裡的古銅紙人。
古銅紙人晃了晃頭,又抖了抖身體,將泥土撣落,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沒有重生的喜悅,也沒有被算計的仇恨。
人有七情六慾,反倒不如紙人來得灑脫,無懼則無強敵,無悲喜則剛。
古銅紙人盯著巫馬心,張開雙手的朝他走來。他眼中沒有感情,只有使命。殺掉巫馬心並不是仇恨,只是主人下達的命令。
粉媚娘沉聲說道:“你擋著我的路了。”說罷,粉媚娘玉臂一揮,將古銅紙人斬成兩截。
“呼……”粉媚娘柔聲低喝。
“啊……”粉媚娘又厲聲喚了一句。
巫馬心徹底迷惑了。眼前這個小小的紙片人,竟然發出了三種不同的聲音,彷彿這個身體裡有三個人一般。一個霸氣,一個憤怒,一個……有些說不清楚,似乎是溫柔,又像是有點無奈。
古銅紙人猛然抬起頭來,用手撐著上半身向巫馬心爬去。
空氣中傳來幾聲撕裂的聲音,古銅紙人被劃得支離破碎,只剩下一隻手繼續朝巫馬心移動。巫馬心非但沒有恨意,反倒心生敬佩,他聚起一捧土,將那隻找不到方向的手和滿地古銅色的碎紙片埋了起來。
“呦,”粉媚娘柔聲說道,“想不到你還挺有心。”
巫馬心還沒來得及回答,粉媚娘再次厲聲喝道:“什麼有心,他就是該死。”說罷,玉臂再次揮動,已然朝巫馬心打來。
巫馬心躲閃不及,硬是被切斷了兩根肋骨。
上古銅鑼竟然都不及這個小小的紙片?巫馬心心中一驚,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粉媚娘身形一躥,將巫馬心撲倒在地,兩隻手上尖利的指甲緊緊的抵住兩臂的筋脈,巫馬心立時動彈不得。
粉媚娘趴在巫馬心身上的姿勢有些曖昧。
“呃……”粉媚娘似乎想起了什麼,柔聲低呼了句,緊接著又厲聲喝道:“哼!”
“其實你死的並不委屈。”粉媚娘沉聲說道,“我本是上古魔神飛廉的一絲血脈,為了躲避天帝的追殺逃到下界。剛好碰到有人出殯,故而躲進了他們拋灑的紙錢當中。人死為大,死人的氣息可以掩蓋一切,我也因此逃過一劫。洗紙書童精於煉紙,他一眼便發現了我棲身的這張紙錢,因此將這張紙錢用符咒封閉,煉成紙人。”
飛廉?巫馬心一怔,即使只是它一絲血脈,自己也的確死的不冤。
破鑼師叔曾經講過,魔神飛廉是蚩尤的師弟,相貌奇特,長著鹿一樣的身體,佈滿了豹子一樣的花紋,頭如孔雀,頭上的角崢嶸古怪,有一條蛇一樣的尾巴。
飛廉師承風母。傳說在他修煉的時候發現對面山上有塊大石,每遇風雨來時便飛起如燕,等天放晴時又安伏在原處,不由暗暗稱奇,於是便一直就在石頭旁邊留心觀察。
半夜時,這塊大石動了起來,轉眼變成一個形同布囊的無足活物,往地上深吸兩口氣,仰天噴出。頓時,狂風驟發,飛沙走石,把玩意兒又似飛翔的燕子一樣,在大風中飛旋。飛廉身手敏捷,一躍而上,將它逮住,這才知道它就是通五運氣侯,掌八風訊息的“風母”。於是他拜風母為師,學到一身奇術。後來被女魃擊敗,於涿鹿之戰中被擒殺。
粉媚娘哈哈大笑,沉聲說道:“洗紙書童深知我一旦出來便無人能控制得了我,因此並不敢輕易使用,沒想到你竟然逼他使出了最後一招,可見你的本事也十分了得,唉,可惜了。”
巫馬心無言以對。
“多嘮叨一句,我很喜歡粉媚娘這個身體。”說罷,她手指一劃,將巫馬心的右手齊刷刷斬下,幾絲淡金色的光線努力想把斷手拉回來,卻無濟於事。頃刻之間,淡淡的金光也消失不見了。
“啊……”粉媚娘嬌喝一聲,隨即又變作厲聲:“哼!”
“去死吧!”粉媚娘沉聲一吼,手掌朝巫馬心的脖子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