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抬起雙目,額頭上的刀疤擠在一塊,原本就已經像是被太陽曬得紅的發黑的臉龐,顯得愈發猙獰恐怖。
他起先自是看了眼媒姑。
“看來這刀錢,還是得我自己來收啊。”
謝應說著笑了笑,然後又看向一旁的沈若若,說道:“是真的不怕我們賒刀人,還是真的不想成婚?”
“但是無妨,反正賒刀人說過的話,總會應驗。”
他又看向了背後的沈父沈母,微微蹙眉。
“你倆對孩子有些太過溺愛了,都是自己的孩子,怎麼能夠不聽自己的話呢?”
“還是得早早的讓其成了婚才好。”
他像是要跟在場的每個人,都說一句話。
眼見著他還想開口,媒姑已是打斷道:“行了,客套話就別說了。”
“沈家這事我管了,咱倆打一場,打不過你就走,打得過……當我沒說。”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賒刀人要賒刀應驗,所以勢必就要對沈家下手,但是媒姑要管……所以只能他倆打一架了。
謝應一聽,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挺好的,已經很久沒有聽說,有人敢這麼跟賒刀人講話了。”
“那現在有了。”
謝應左右看了看這街道,“如果只有你一個的話,那恐怕不太夠。”
說完他拉了拉背後的籮筐,裡頭響起一陣鐵器碰撞時發出的“叮噹”聲響。
“也不為難你,跟你說實話吧。”
“按著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只要收了沈家這一把刀的刀錢,我就能鑄神龕了,你的實力雖說在這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裡邊能稱雄,但……攔不住我。”
謝應自顧搖頭。
媒姑原本就有些沉重的臉色,愈發難看。
眼前這賒刀人說的,也的確都是實在話了,真要是這樣,媒姑還的確是攔不住。
沈若若聽著這話,雙手緊緊捏著,直至指節發白。
“試試吧。”
事情都到這了,媒姑總不可能說試都不試一下,就放棄。
“哦?”
謝應伸手摸了摸腰間,那裡也掛著一柄菜刀,還用牛皮當了刀鞘,只有菜刀的刀柄裸露在外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要還看不清……那就得死了。”
“賒刀人光明磊落,但並不意味著,賒刀人好說話。”
謝應的手放在了刀柄上。
媒姑也只是遲疑了剎那,便已然點火,雙手微動間十條牽絲紅線憑空出現,在這街道之上匯聚好似形成了一道紅色的蛛網。
真要動手,自是無需多言。
謝應道了一聲“好”。
然後抽刀而斬,剎那間刀光斬下,直接將這滿街道的蛛網一分為二,臨了這刀光還沒溢散,等著斬完最後一條紅絲,便是戛然而止。
單是這份對力道命火的掌控,便是高下立判。
媒姑也是看出,眼前這賒刀人並未誇張言語……自己,的確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