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起先還是很驚慌很擔憂的,但隨著媒姑跟沈若若一塊回來了,他們也就稍稍安心了些。
但也不多。
畢竟這賒刀人的名號,屬實是有些大,只是落到他們身上,他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若若的房間裡頭,她也極為緊張,總覺得坐哪都不舒坦。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行走天下賒刀的,多是修第二命的。”
“那些鑄神龕的,多是去幹些強買強賣的活,不會來這的,既然只要是修第二命的,我就能幫你攔下。”
媒姑翹著二郎腿,只是眉眼間,也是有著深深的憂慮。
因為這幾日,她總是能感覺到一股心慌,但卻不知由來何處,她知道,這是元神在示警。
她起先是以為答應救沈若若這事,但轉念一想又不是。
當時她都還沒答應救沈若若,這股心悸的感覺就已經出現了。
那是什麼?
她想了許久,也想到了一個答案,如果真要是那個……那自己可就算得上是在劫難逃了。
師兄李化梅,拜入了鬼神教。
他對柳白動過手……真要是這件事,媒姑要麼等死,要麼,那就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師兄雖是師兄,但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媒姑又想到了周八臘死的那晚上……那晚上她是提前回了雲州城,但卻沒有回來總堂。
她便是去尋了李化梅。
她當時見著範元益說背後那個行走,她就已經猜到了是李化梅動的手。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她尋到李化梅時……她那個師兄,沒有半點的畏懼。
說著什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各為其主,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自己錯就錯在,沒有請動足夠的人手,將這柳白殺了!
理是這個理,所以當時媒姑也就沒再勸了,但當時她顧及了師兄妹之情,也就沒有將他的行蹤告出。
可現在……
都要危及自己的安危了,媒姑也就要重新慎重的考慮這件事了。
所以又看了看眼前的沈若若,媒姑終於下定決心,若是能幫沈若若扛過這一劫難,她就要去找柳白澄清坦白這事。
但也不能明說,說就要說自己之前不知道,也就是現在才透過門內的一點蛛絲馬跡,找到這李化梅的事情。
下定決心後,媒姑只覺天地寬。
連壓抑在心頭的沉悶感都消散了不少,轉而再度看向沈若若,安撫道: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再想也沒用了,安心等著吧。”
“好……”
沈若若心跳如擂鼓,她低垂著的眼瞼抬起看向窗外,那極遠處的天邊,好似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來了。”
沈若若心頭呢喃。
天邊微亮,意味著朝陽即將升起,整個雲州城也就活過來了,就像是一頭匍匐在這曠野上的巨獸,睜開了自己惺忪的睡眼。
整個沈家也是活泛起來,一些外姓僕役兢兢業業,本家人則是臉色惶恐,膽大些的則是見人就要罵幾句。
罵的自然就是沈若若了。
愁苦了一晚上的沈父沈母也是來到了沈若若的院子前頭,不等他們敲門,門就從裡邊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