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果然最瞭解大小姐,大小姐的的確確是這樣說的。”南叔相貌端正的臉龐流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故作輕咳兩聲後,他垂首輕緩有力的敘述出南醉生的原話:
“南叔,我和餘生,常笑她們兩個約定好今天去商業街遊玩,但是臨時有急事,一時半會兒可能抽不開身。如果時間來不及的話我就不回家吃飯了,麻煩您幫我轉告哥哥一聲,我先去和朋友們看好戲去啦,拜拜。”
直至末尾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逐漸消逝在唇齒間,南叔才緩緩抬眸望向沉默不語的南浮生:“大少爺,如今已經快要五點鐘了,您看……”目光在觸及到擺放餐桌上的瓷碟時,南叔識趣的停頓住話語,垂首緘口不言。
風華月貌的容色在逐漸黯淡的夕光下徐徐展露,南浮生微揚起斜飛入鬢的修眉,波光瀲灩的鳳眸裡浸染著點點清光碎影,燦若朝華。
“備車,去商業街。”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勾起唇角,鳳眸危險性的眯起,饒有興味的笑意暈染在俊美無儔的眉目,即便白襯衫的袖口上沾染著油膩的汙痕,也絲毫不能有損南浮生與生俱來的雍容典雅,以及俊逸尊華。
南叔聞言意料之中的輕點下顎,正當他轉過身準備去備車時,驀然停頓住即將邁出的腳步:“大少爺,那這些菜……”
他欲言又止的望向南浮生,內心暗自盤算著該怎樣吩咐人將這些菜重新調改一下口味。雖然那道蒜煎鯽魚看著色香味俱全,但是其中卻隱隱摻雜著絲絲縷縷的煙燻味道。
儘管那種煙燻味道若有似無,但是若吃在口中……怕是就不那麼美妙了。南叔砸了咂嘴,彷彿憑空就能感受到那種苦澀嗆口的味道。
南浮生聞言笑意不減,目光流轉間,他伸出手指向盛放在瓷碟裡的蒜煎鯽魚,聲線依舊低磁魅惑,但神色卻不懷好意的吩咐道:“將我親手做的那道菜仔細打包好,既然小丫頭不願意回家吃飯,那我就親自給她送過去好好品嚐。”他刻意在語末處著重聲線,鳳眸裡流淌著興致盎然的意味。
“……我這就去通知廚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後,南叔面色恭謹的微微俯身,內心卻在為南醉生默默哀悼。
柔和優美的鋼琴曲在此刻流淌而出,南浮生拿起放在衣兜內的手機,目光在觸及到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原本噙在唇畔處的興味笑意瞬間淡去些許。
靜默片刻後,他劃過綠色的通話圖示,微眯起幽深華麗的鳳眸望向落地窗外層巒疊翠的景色:“找我有什麼事嗎?”
低磁的聲線裡浸染著毫不掩飾的冰冽,南浮生目光森寒的凝視著天幕的浮雲,夕光濃豔宛若流火的墜星:“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父子兩人可是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說過話,碰過面了。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父親今日打通這番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商討?”
修長挺拔的身姿玉立在落地窗前,南浮生凝眸容色冰冷的遙望著遠方。
濃豔的夕雲在天邊的地平線上灼灼燃燒。孤雁的幽影在滿目流火間飛掠而去,唯餘下倒映在半輪夕陽中的疏影橫斜,以及錯落有致的樓閣人家。
“你是說……想和我談談關於東夢生的事情嗎?”低磁的聲線輕緩有力的流淌在廳堂內,攥握著手機的手指驀然收緊,南浮生目光憎惡的凝視著虛無空氣裡的縹緲光影:“那麼我反問一句,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論這件事?”
言即此處,俊美無儔的容顏逐漸舒展開來,冰冷諷刺的笑意浸染在古雕刻畫的眉目間:“父親,你有什麼好動怒的呢?在你心中,我不過是個替你小兒子遮風擋雨的擋箭牌罷了,我這個大兒子在你眼裡,怕是還沒有一沓鈔票來的重要,不是嗎?”
青白之色浸染在指間的骨節,南浮生緊緊攥握著掌心裡的手機,只感覺原本火熱的心瞬間冰冷一片。
“夠了!”
斜飛入鬢的修眉緊蹙,宛若水墨畫般精心勾勒出的風華月貌,逐漸流露出絲絲縷縷痛徹心扉般的情緒:“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至於東夢生,您應該慶幸他現在還活著,但僅此而已。”
碧色的樹葉隨著和煦的春風悠然零落,栽種在花圃中的玫瑰嬌豔靡麗的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