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被南醉生變幻無常的模樣駭破了膽子,他們卑微低賤的跪伏在地,膝蓋骨狠狠磕在堅硬冰冷的青磚上:“南大小姐放心,奴才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一絲半毫的欺瞞!只要是奴才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訴南大小姐,絕不敢辜負南大小姐賜予奴才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但願如此。”南醉生緩緩勾起淡紅色的唇瓣,溫柔淺淡的笑意浸染在仙姿玉色的容顏上,仿若一株徐徐盛開的曼陀羅花般危險靡麗。
秀窄修長的玉指間纏繞著晶瑩剔透的水晶腰佩,她摩擦著指下溫潤微涼的觸感,若有所思的柔聲問道:“我問你們,除了玷汙夏晚的名譽以外,皇貴妃殿下還吩咐你們做了些什麼?”
沾染著灰塵髒汙的墨色衣袍層疊散落在地,侍衛們誠惶誠恐的跪伏青磚上,微微顫抖的聲線迴盪在輝宏華麗的宮殿內:“回稟南大小姐,除了玷汙夏晚的名譽以外,皇貴妃殿下還特別吩咐了奴才們,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後,將皇后殿下……將皇后殿下引至貴妃宮裡,然後她好伺機陷害皇后殿下。”
“引至貴妃宮裡……?”低柔磁性的聲線驀然打斷侍衛們的話語,許深聞言危險的眯起星眸,熠熠生輝的太子服飾流轉著璀璨的金光。
金線刺繡的騰龍流雲袍角映入眼簾,侍衛們戰戰兢兢的跪在冰冷堅硬的青磚上,額角處佈滿密密麻麻的冷汗:“回稟太子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屬實,當日奴才們按照皇貴妃殿下的吩咐玷汙了夏晚的名譽後,她便特意吩咐了奴才們務必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將皇后殿下引到貴妃宮內。不過至於具體要做些什麼,皇貴妃殿下倒是沒有向奴才們提起過。”
“太子殿下,您覺得……皇貴妃殿下這是想要做些什麼呢?”澄澈瀲灩的墨眸半睜半闔,南醉生默默忍受著心口處傳來的疼痛,柔聲問道。
“無非就是一些陰狠毒辣的手段罷了。”許深難掩厭惡的垂眸望向那三名侍衛,冰冷無情的目光宛若鋒利的匕首般狠狠刮過。
若隱若現的疼痛令南醉生的臉上浮現出淺淡的潮紅,她垂下華麗宛若鳳尾蝶翼般的長睫,悠然輕嘆口氣後緩緩說道:“是啊,皇貴妃殿下心狠手辣,自私陰狠,但是皇后殿下身份不凡,地位尊貴,又豈是她區區一名皇貴妃可以輕易請得動的?依我看,這其中定然隱藏著些什麼秘密,可到底隱藏著些什麼秘密呢……”
美麗的長睫輕輕顫動,淺淡的潮紅仿若天邊的雲霞般暈染在南醉生瑩潤的肌膚上:“皇貴妃殿下的命令,可真是令我好奇啊……”
古典美人瓊壓海棠般的靡麗風姿映入眼簾,許深凝視著南醉生嬌柔美麗的模樣,溫聲寬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這就派人暗中監視著皇貴妃,以免那個女人對母后做出什麼不乾淨的事情來,玷汙了母后的身份尊嚴。”
精心描繪的櫻花花蕊間點綴著光澤瑩潤的珍珠,南醉生抬起手輕柔撫摸過一顆淡粉色的珍珠,瑩潤無瑕的輝澤淺淺浸染在玉指上:“話雖如此,可是凡事若無萬全的準備,有怎能立於不敗之地呢?夏晚,為了將來能徹徹底底的扳倒皇貴妃殿下,我今天必須留下這三名侍衛的性命,你可怨我?”
“南大小姐言重,夏晚豈會怨懟您?若不是您收留奴婢,奴婢此刻早就一頭撞死在這殿內,以保名譽了。”淡紫色的宮裙宛若盛開的花朵般綻放在青磚上,夏晚聞言恭恭敬敬的屈膝下跪,言辭間浸染著真摯的情感緩緩流露而出。
“別動不動就下跪了,起來吧。”南醉生見況無奈的輕嘆口氣,她伸出手輕柔握住夏晚纖瘦的皓腕,目光滑過對方手腕上猙獰可怖的傷痕時,宛若遠山黛煙般的秀眉微微蹙起,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憐惜與心痛。
哪怕時代再如何進步,世風再如何開放,深深烙印在夏晚心底的傷痕也再無法癒合了。當一個人真真正正感到痛不欲生時,就連自殺尋死都是一種奢侈。可是為了堅定生存下去,從而復仇的信念,哪怕再如何痛不欲生,再如何遍體鱗傷,夏晚依舊選擇了鮮血淋漓的活下去。
這是一名清傲堅強的女子。
足以令人欽佩。
“奴婢遵命。”少女溫暖瑩潤的柔荑輕輕握住夏晚的雙手,夏晚美眸裡微微閃爍著幾點淚光,恭恭敬敬的向南醉生叩首行禮後,這才站起身侍奉旁側。
縈繞在臂彎處的墨羽長髮流淌著點點清光碎影,南醉生漫不經心的拂開墨色的長髮,言辭間充滿了許多無奈:“我今夜若是將這三名侍衛逐出宮外,要了他們的性命,必會引起皇貴妃殿下的懷疑,唯有留下他們的性命,才能讓皇貴妃自以為得勢,從而放鬆警惕。”
“南大小姐放心,您的意思,奴婢心裡都明白。”夏晚輕輕眨了眨眼睛,晶瑩水潤的美眸裡波光瀲灩,清晰倒映出南醉生華麗纖柔的身影。
錯彩縷金的金孔雀輝耀璀璨至極,南醉生垂眸凝視著孔雀迤邐委地的華美雀翎,聲線宛若古琴流淌出的清音般空靈澄澈,浸染著令人心寧神安的奇妙魅力:“當然,這樣做難免會委屈了你,雖然我還未見過皇貴妃殿下,但是從她對待你的手段裡我便可窺探一二,的的確確是一名狠辣陰毒的女人。日後相見時她定會刁難羞辱你,可我又不能時時刻刻的保護你,所以有些時候,我希望你既可以受到我的庇護,又可以力求自保。”
“既可以受到您的保護,又可以……力求自保。”佩戴在宮裙束腰間的金牌流蘇微微搖曳,夏晚聞言有些疑惑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沒錯,既可以受到我的庇護,又可以力求自保。”南醉生聲線清泠柔婉,靡麗驚豔的眉目間浸染著水晶燈璀璨輝耀的光芒。
織錦雲紋的銀灰色地毯華貴至極,可依舊被南醉生高高在上的踩踏腳下,她抬眸認真凝視著夏晚澄澈美麗的眼睛,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緩緩說道:“要知道,別人賜予你的力量與保護並不是真正的強大,唯有你自己使自己強大起來,打碎心中那道不可逾越的桎梏,才是真正的強大。我知道我這樣說聽起來有些複雜,但是夏晚,我相信你終有一日會理解我的意思的。”
“奴婢謹遵南大小姐的教誨。”迷惘不解的神色浸染在夏晚俏麗明媚的姿容上,她乖巧的輕點下顎後,隨即安靜垂眸仔細思慮著南醉生的話語。
華麗至極的容顏上流露出幾分疲憊之色,許深望向那名氣宇軒昂的侍衛首領,沉聲吩咐道:“天色已晚,這三名侍衛先扣押起來,待明日本宮親自審問。”
“奴才遵命。”侍衛首領乾淨利落的單膝跪地後,隨即帶領其餘的侍衛們將那三名罪人毫不留情的拖拽出殿外。
尊貴雍容的氣度縈繞在周身,許深側目望向慵懶斜倚在座椅上的南醉生,璀璨深邃的星眸裡浸染著點點無奈之色:“晚膳還未來得及用,便一直餓到現在。南大小姐,我如今真的很佩服你這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明明不過二八年華的小女孩,卻偏偏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堅韌與謀算,許深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