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縷空的精緻香爐上升騰著嫋嫋的檀香,精雕細刻著仙鶴雲龍,貝闕珠宮的縷空景泰藍,因為歲月的侵蝕避不可免的留下逐漸褪色的邊角。
內裡的青銅焚香膽焚燒著悠遠綿長的檀香,幽藍色的煙霧繚繞在複式典雅的景泰藍,以及錯綜複雜的三層縷空仙宮龍鶴的雕刻上,愈發襯托的這盞香爐巧奪天工,美輪美奐。
“這是皇權統治時期,因為戰亂流落到民間的古物吧?”南醉生低眸打量著面前的這盞香爐,秀窄修長的玉指輕輕撫摸過雕刻仙宮神獸的縷空景泰藍,以及仙鶴羽翼上珍貴卻又不失殘忍的點翠工藝。
南浮生聞言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握住少女輕撫香爐的玉指:“嗯,山海閣內的擺設皆是高價收購的珍品,你要是喜歡我為你尋些更好的放在家裡,這個香爐的年代過於久遠,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不說,小心燙到你的手。”
話音未落,男人抬起握在掌心裡的少女柔荑,低眸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檢視起來。
南醉生:“……”
西餘生:“……”
北浪生:“……”
常笑則是低眸默默的安靜品茶,雖然她向來不喜歡茶的味道,認為這是隻有老年人才會喜歡的飲品,但是如今在山海閣內淺嘗一番,那種齒頰留香的清芬淡雅實在是令人回味無窮,難怪爺爺會那麼喜歡泡茶自斟自飲。
相較於西餘生與常笑兩人的安靜無聞,北浪生則是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南浮生握住少女柔荑的那隻手,漂亮的桃花眼內流露出晦暗不明的幽深光影。
他緊緊的盯住南醉生展現在宮燈下的瑩潤手背,仿若梨花堆砌的玉白肌膚在南浮生蜜色緊實的肌膚映襯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少年灼熱的目光落在手背上,令南醉生感到有些隱隱的燙手,她難掩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隨即輕輕抽回了手。南浮生驟然失去手中的軟玉溫香,不悅的蹙起眉頭看向礙眼的北浪生:“難道北戰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非禮勿視嗎?”
他抬眸看向目光炯炯的緊盯住南醉生的俊逸少年,低磁幽深的聲線裡冰寒冷冽,仿若在下一刻便可以凝結成寒冰。
也難怪南浮生的語氣會如此冰冷無情,試問哪一個男人在對寵愛的珍寶柔情蜜意時,會喜歡被外人接二連三的打擾?
儘管北浪生並沒有做出任何莽撞冒失的舉動,但是他灼熱的目光以及流露其中的毫不掩飾的傾慕愛戀,實在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精心呵護多年的珍寶一朝展露風華,本想獨自一人眷戀欣賞,卻不想懷中的這朵牡丹實在是過於靡麗馥郁,國色天香的容顏以及空靈出塵的氣質,不動聲色間便吸引了數不勝數的狂蜂浪蝶。
“非禮勿視?”北浪生聞言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充滿危險性的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
“南先生,既然您都知道非禮勿視這句話,那您覺得,在我們這些尚處於青春期的孩子面前,對醉生動手動腳的行為算是紳士風度嗎?別忘記醉生還是未成年的女孩子,南先生皮糙肉厚,可不代表醉生也向您一樣,絲毫不顧忌非禮勿視這句話。”
少年清朗的聲線擲地有聲的落在幾人的耳畔,西餘生與常笑兩人的表情微微凝滯了一瞬,隨即很快便恢復如初。
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兩人恍若未聞般依舊神情淡然的品嚐著上好的香茗,西餘生為了緩解氣氛的尷尬,從隨身的精緻小包內掏出一面鏡子後,擺放在精緻華麗的桌旗上,小心翼翼的解開點綴在鬢間的玫瑰編髮,拿起可愛的小梳子動作輕柔的梳理著長髮。
常笑亦是如此。
雖然她不像西餘生一樣,會在隨身的小包內揣上鏡子這些梳妝打扮的物品,但是熱衷於打遊戲的她反應迅速的掏出手機後,點開‘皇者榮譽’登入賬號,神情專注的認真排位起來。
南浮生聞言怒極反笑,他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倚靠在背後柔軟的座椅上,透過氤氳在眼簾前的輕薄煙霧,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北浪生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不愧是北戰那個老狐狸生出的孩子,伶牙俐齒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放在桌面上輕叩,敲擊出一聲聲清越的音響。
當然,南浮生看似毫無旋律的輕叩桌面下,實則隱藏著冰冷陰森的上位者威嚴。那是隻有經歷過螻蟻的挑釁後,才會由骨子裡流露出的沉重威勢。
“既然如此,我就虛心接受你這隻小狐狸的意見。不過小狐狸再狡猾,也不過是隻小畜生罷了,我南浮生縱橫軒國多年,這點容忍小畜生的雅量還是有的。”俊美無儔的男人微勾起唇角,言辭間流露出含沙射影的嘲諷,以及毫不掩飾的輕蔑。
南浮生停下輕叩桌面的敲擊聲,噙在唇畔的笑容意味深長:“你說對嗎,小狐狸?”
小畜生。
北浪生聞言暗自攥緊放在桌面下的手,可面上卻依舊笑容不減:“南先生過獎了,論起聰慧狡猾,我和父親都對您甘拜下風。”他微眯起魅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掃了南浮生一眼,餘下的後半句話即使不明說,在場的諸位也都心知肚明。
老狐狸與小狐狸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人物,可不就是一隻狐狸祖宗嗎。
再套進南浮生方才那些諷刺的言語裡,北浪生這是在反駁對方,你才是那隻真真正正的老畜生呢!
“呵呵……不愧是一隻小狐狸,如果說你們是獵物,那麼我就是獵人。”南浮生低笑兩聲後,華麗的鳳目驟然迸射出凌厲的光芒:“只需一個撲獸夾,亦或者說是一顆子彈,便可以輕易了結獵物的生命。”
南醉生聽到這裡時,再也忍不住打破兩人之間箭弩拔張的緊張氣氛:“哥哥,菜餚怎麼還沒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