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棟飛薨的殿堂樓閣裡流水潺潺,幾朵精雕細刻的青玉蓮花在泉池裡幽然綻放,漢白玉鑄就的玉階在描繪著亭臺飛閣的宮燈下,折射出類似青玉蓮花的晶瑩剔透感,卻又氤氳著朦朧不清的光影。
柔白的綢紗裙襬淺淺拂過漢白玉的階梯,南醉生安靜乖巧的伸出手,任憑南浮生將自己的柔荑握在掌心。
男人溫熱的體溫透過細膩的肌膚流淌在血液裡,似乎是察覺到少女指尖處的冰涼,南浮生原本沉穩矯健的步伐停頓了一瞬:“麻煩先給我送來一壺熱水,和雕刻蓮花鯉魚的紫砂杯。”
他轉頭看向跟隨在身後的侍者,風華月貌的眉目徐徐展現在光影柔和的宮燈下:“裡面加上驅寒生暖的濃縮中藥汁,以及一小碟杏子蜜餞。”寬厚的掌心牢牢包裹住南醉生的柔荑,南浮生俊眉微蹙,溫柔細緻的握住少女冰涼的指間。
“哥哥,我不喜歡那個濃縮中藥汁的味道。”南醉生聞言停頓住腳步,滿臉糾結的看向南浮生。
“所以?”俊美無儔的男人側目微微挑眉,宮燈的光影朦朧在優美的鳳目間。
“所以……我可不喝嗎?”南醉生抬眸期期艾艾的看向他,另一隻手軟綿綿的拽住南浮生的衣角。
南浮生聞言笑而不語,任憑少女拽著自己的衣角邁步走向二樓的包間。南醉生攥住手中質感絲滑的襯衫,像只闖禍後楚楚可憐祈求主人原諒的小獸一般,步履蹣跚的跟隨在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後。
軒逸的眉目隨著宮燈光影的變幻,襯托的本就瀟灑魅惑的桃花眼愈加風流多情,北浪生抬眸緊緊盯住少女步履蹣跚的背影,暗沉的目光在越過一盞盞描山繪水的宮燈後,幽深的半遮半掩在濃密纖長的眼睫下。
他低眸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禮服衣角,步履沉重間抬起手漫不經心的攥握住,華貴絲柔的觸感浸染在掌心內的肌膚上,令他有些失望的輕嘆了口氣。
儘管那嘆氣聲是那麼的微不可聞。
西餘生與常笑兩人則是沒有像他那樣沉重複雜的心思,她們手挽手的跟隨在侍者身側,山海閣內的修繕擺設不愧是出自軒市頂尖的設計師之手。
尤其是悠然盛開在泉池裡的青玉蓮花,絲絲縷縷的華光從蓮花蕊的未央處折射而出,與懸掛的四角宮燈纏綿在一起,流淌出柔和卻又不失清冽的冷玉色,映照在微波粼粼的泉水上。
“那幾朵青玉蓮花不是去年拍賣會上的嗎?我記得這幾朵玉石雕刻的精品作為拍賣會上的壓軸珍寶,已經被容氏高價收購了,如今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西餘生仔細打量著池上的出水芙蓉,玉質細膩的蓮花將周圍的泉水浸染成青玉色,遠遠望去,整池泉水都仿若青玉雕刻而成。
常笑邊走邊側目打量著西餘生所說的青玉蓮花,雖然她素來只喜歡舞刀弄槍,對這些珠寶玉石類的不感興趣,但是淺淺一眼也能察覺到這些蓮花並非凡品。
她悠然收回目光,腳下步履不停的漫不經心道:“可能是容氏最近瀕臨破產危機,才不得不將這幾朵青玉蓮花轉手售賣吧。”
西餘生聞言疑惑不解的歪了歪頭,晶潤的貓瞳在宮燈朦朧的光影下,流轉著柔和氤氳著碎影的星河:“是這樣嗎?可是就算這幾朵青玉蓮花價值不菲,但是同容氏數十年累積下來的產業相比,實在是過於微不足道,區區轉賣幾朵青玉蓮花的錢,恐怕還不夠容氏集團開的半年工資吧?”
柔婉的聲線不急不緩的敘說著,栗色的頭髮在朦朧光影下流轉著星華隱熠的碎光。
英麗流豔的眉目間流轉過一道道宮燈的暈影,常笑握住西餘生精巧的手跟隨在侍者的引領下,聲線裡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輕蔑與鄙視:
“聽你這麼說,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是管它呢?反正容氏在軒市裡的地位不過區區二流末尾,別看容顏顏平日在學校裡裝的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實則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少女清越的聲線流淌在薰染著檀香的空氣裡,氤氳嫋嫋的淡藍色煙霧繚繞在青玉蓮花上,與清越的聲線交融在一起輝映泉池,不輕不重的落在山海閣內的南醉生幾人耳畔:
“而且說句難聽的話,就憑容顏顏一個二流千金的身份,給咱們醉生提鞋洗腳都不配,更何況她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醉生面前耀武揚威呢?依我看,容氏若是好好經營產業,還能再富貴個幾十年,可惜容氏偏偏在這一代人裡生出了容顏顏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女兒!”
言即此處,常笑秀麗的長眉緊蹙,目光裡流露出絲絲縷縷的厭惡與憎恨。
她抿起紅潤的唇瓣,高高紮起的馬尾隨著她憤恨甩頭的動作,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凌厲幹練的弧度。